嘉善坊是長安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裡面住的人也大都是小有資產的地主或者商賈,在其西邊有一座佔地十幾畝的小宅子。這一天,幾名長安差役行色匆匆的來到宅子門口敲響了門。

管家開啟門,瞧見外面的差役一笑,說道:“新年好啊,各位小郎君。”

為首的一人乃是長安差役,姓尹名鼠,同僚都叫其阿鼠。

“管家,上官大哥在嗎?”

“在的,阿郎在陪友人下棋,尹小哥可是有事?”

阿鼠點點頭,“趕快帶我去,有點急事。”

內宅中,上官狄捏著黑子,雙目看著棋盤,正在苦思冥想下一步該落子何處。他的對面跪坐著一名青年文士,相貌普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懷英,認輸吧,你下棋從沒贏過我。”文士端起香茗輕綴一口,笑呵呵的說著。

上官狄翻翻白眼,“休想,為了我那一罈上好的阿婆清你也休想我輕易認輸。”

文士不置可否,伸手請他落子。

上官狄想了一會兒,將黑子落下。文士哈哈一笑,捻起白子就堵住了他的生路。見此,上官狄搖頭嘆息,“罷了,玄澡的棋藝我不如也,阿婆清讓你好了。”說著,他將棋子放回棋盞。

文士呵呵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正在這時,阿鼠帶著差役走進來。上官狄見到來人,笑著道:“阿鼠,怎麼今天來了,不是說好了上元節的時候兄弟們聚一聚嗎。”

阿鼠急忙道:“大哥,不好了,柏葉酒肆死人了。”

“什麼?”

自從大林寺被某郡公開導了一次,上官狄現在做事情再也不會鑽牛角尖子。有的時候就算明白事不可為,他也會嘗試一次,就算最終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最起碼他盡力了,對得起自己良心,同時也端的起自己吃的這碗飯。

是故,當阿鼠告訴他柏葉酒肆死人的案子發生之後,他便立馬帶著人,不顧年休直奔柏葉酒肆。

抵達案發現場,那裡已經被長安差役團團圍住,上官狄進入死者所在房間,看見面前這一幕著實很無語。

一具屍體躺在榻下,一個穿著薄薄中衣的“五十多歲”老人家在榻上翩翩起舞,一邊跳舞一邊說著:“吾以成仙,吾以成仙.....”

見此,他那還能不明白,這人明顯是丹砂石散嗑多了,現在正在發病呢。

“縣尉,這兩人一個叫崔梓孚,是禮部主客司的佐官。那個死屍叫顧羊,是其好友。根據酒肆東家和小廝的證詞,二人是午時來的,進入房間之後就開始服用丹砂石散,顧羊應該是服用劑量過大,這才死的。”阿鼠在一旁說道。

“驗屍官可去請了?”上官狄蹙眉問道。

“已經去了。”

上官狄看著放浪形骸的崔梓孚暗“呸”一聲,好歹也是禮部佐官,居然大庭廣眾之下服用這種害人的東西,真是白讀了聖賢書。大晉雖然不禁止這類東西,但是和北魏時期的推崇不同,在大晉這玩意很少有人願意吃,大家都知道這是害人的東西。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顧羊的屍體,發現其面色通紅,腹部鼓脹,確實是服用大量石散的緣故。

這時候,客房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為了減少影響,上官狄吩咐道:“把這兩人.......人和屍體帶回府衙,對了,阿鼠你去打聽一下附近哪一家藥堂在經營丹砂石散,將他們東家都給我提來。”

“是。”

上官狄蹙著眉頭看著差役們搬運屍體,又有差役撿起地上的衣物給崔梓孚穿上,正在這時,一張白紙從崔梓孚的衣服中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