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何證清白?(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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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姜承梟的思想進入了誤區,因為他與尉遲熾繁互許終生在先,加上長孫清漪與李安民勾搭在後,他下意識的帶入了前世的思想,忘記了這個時代良家子的忠貞。總覺得自己不能背叛對尉遲熾繁的情感,又覺得長孫清漪與李安民藕斷絲連,下意識認為他們之間還有苟且。只不過這個想法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故而在面對長孫清漪的時候有些火大。
他不知道,長孫清漪從知道自己嫁給他成為既定事實之後,就強迫自己忘記李安民,更不知道,她在秋獵約見李安民是為了徹底斷絕往來。
長孫夫人出身貴族,深刻明白“婦德”二字,作為她的女兒,長孫清漪自然是恪守本分的女子。
簡單來說,他誤會了。
此刻明亮的燭火也不能照亮伏在地上的二人內心,寂靜無聲的寢閣,唯有長孫清漪的低泣。
人雖近,心卻遠。
她可以容忍外界對她的詆譭,她也可以低聲下氣的哀求面前這位夫君,但是她絕不能容忍這位夫君對她的誤會,尤其是誤會她與其他男子有苟且。
這是對她的侮辱,她內心十分痛苦。
“夫君,那日秋獵,妾身之所以不顧禮儀與李家公子見面。並非餘情未了,箇中既有青梅之情,亦有決絕之意。妾身只想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嫁給夫君。”長孫清漪抬起梨花帶雨的臉頰,語氣哀傷道:“妾身知道,那首《春江花月夜》是夫君寫給尉遲娘子的,妾身也知道夫君心念的也是她。”
姜承梟驚訝的看著她,為何她會知道這些。不過她也沒有完全說對,那首《春江花月夜》並不是寫給熾繁的,只是個人單純的想要高調一回,想要“孤篇壓全晉”而已。
“妾身……妾身明白夫君與她的情意。妾身也知道這樁婚姻並非夫君所願,妾身卻是那橫插一足之人,而且為夫君帶來了無妄之災。妾身自省,雖是如此,妾身也並無半點挽救之法。”
“夫君,妾身知你心中最大的疑惑乃是妾身是否內心忠貞,妾身不知如何才能向夫君證明,唯有一死,自證清白!”
雙眸閃現決絕之意,長孫清漪突然從袖子中摸出一把精緻的短匕,毫不猶豫的向著自己脖子抹去!
姜承梟大驚,臉色劇變,徒然伸手抓住短匕。鋒利的刀口瞬間割破他的手掌,鮮豔的血順著冷白的刀身流淌,在刀柄處匯聚,流向長孫清漪,染紅她拿著刀柄的皓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倔強的女人果然還是要以死自證。他緊緊的握著刀身,眸色冷厲,語氣深沉道:“夠了,別胡鬧了。”
長孫清漪臉頰盡是清淚,她的手勁很小,但是意志很堅決,哭訴道:“妾身寧願夫君打罵,只願夫君告訴妾身該如何做。妾身不敢奢求夫君心意,只想要在夫君心中是個清白之人,若是做不到,此生活得行屍走肉又有何意趣。”
“夫君,還請告訴清漪,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證明自身,才能證明妾身心中已無他人!”
不奢求心意,只求清白……
望著她堅定的眸子,姜承梟似乎感受不到握著刀身的痛處,這個女人的堅持讓他措手不及。將一個女人逼成這樣,他這是疑心還是卑鄙呢?
“好了,別做傻事。”姜承梟語氣緩和下來,言道:“我已知你心意,不要做傻事。”
“夫君這是敷衍我?”長孫清漪目光緊緊看著他,注意他每刻的表情。
“若是敷衍夫人,我就該鬆手了。夫人難不成見不到我流出的血麼。”姜承梟苦笑。
你若是今夜自戕了,明日長安百姓就得給他安上一個“逼死新婚娘子”的頭銜。長孫晟一定會百步穿楊箭射於他,皇帝會因為他的不懂事狠狠的斥責他,趙王也會因此心生不滿。
聞言,長孫清漪這才發現她與他的手上盡是鮮血,甚至滴落在地上,染紅了地毯。又聽聞他稱呼自己“夫人”,頓時羞澀。
感覺到她的手勁松了,姜承梟慢慢的取下短匕,將其放在一旁。長孫清漪連忙撕裂羅裙一角,仔細的給他包紮。
“夫君,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知道。”姜承梟打斷,任由她給自己包紮,說道:“先前是我魔怔了,不該如此懷疑你。只是此事我卻得辯解一番,那日在大林寺與你初見,你與李安民之間的私密動作我看在眼中,每次見你,總是想起那些。那些彷彿是梗在我內心的一塊石頭,讓我吐不出來。”
聞言,長孫清漪低聲道:“夫君明鑑,那時妾身也不知今日之事。還請夫君相信妾身,今生已是姜氏婦,斷不會背叛夫君。”
言此,她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誓道:“若是他日妾身不守婦德,當死無葬生之地,永墮阿鼻地獄,永不超……”
“好了。”姜承梟打斷,皺眉道:“怎得發如此惡毒的誓言,我信你還不行麼。只是你卻得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自己慢慢想通。”
“妾身明白。”
她給他包紮好,跪在地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低眉順眼的讓人見了心生憐愛。
“唉~”
姜承梟也不記得這是今夜他發出的第幾聲嘆息,他萬萬沒想到長孫清漪為了清白竟會不惜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