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業二年八月十七,楊太素率三十萬大軍,於東郡大敗漢王叛軍,宇文述長途奔襲齊郡成功,漢王兵敗,攜家眷南下,無奈被事先得到訊息的楊太素圍困在濟陰郡。

現在漢王手中僅僅剩下三萬兵將,三十萬兵將在這場戰爭之中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

漢王軍佔據了東鄉縣城,在臨時府衙之中,漢王坐在地上,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一樣,再也沒有兩個月之前起兵時候的那樣意氣風發。

崔琦站在堂下,注視著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熱血頓時涼透,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油然而生。

戰爭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善謀者之過?善戰者之過?他覺得都有,他們佔據東郡以後實在太遲疑了,應該趁著朝廷軍立足未穩立刻拿下滎陽郡,挺進洛陽才對。

可惜,他們太蠢了,坐視戰機流失,眼睜睜看著朝廷軍牽制他們,從容不迫的佈局,最終一場戰爭的失敗變成了這次起事的失敗。

現在,南下計劃同樣失敗,被楊太素圍困在著東鄉縣城,兵敗是遲早的事情。

那麼,他們該怎麼辦?

一念至此,崔琦恨不得拔刀自刎,主辱臣死,當時若是他能勸動漢王,結果斷不會至此。

“崔先生。”

姜義成出現,走到崔琦身前。

“世子。”崔琦微微拱手,滿臉灰敗。他不是諸葛武侯,可以撒豆成兵,憑藉易經八卦演算戰陣打敗敵軍。

姜義成回頭瞧了一眼堂中那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漢王,心中頓感淒涼,他彷彿能看見自己被綁去長安受刑的場面。

“崔先生,還有辦法麼?”說這話的他,其實心底並不抱著期待,東鄉縣城之外,楊太素大軍圍困,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果然,崔琦搖搖頭,現在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姜義成頹然的靠在門框上,被姜承梟割掉手指的那隻手在輕微顫抖,他前些時候還在想著攻入長安,將姜承梟碎屍萬段,現在自己卻連命都保不住了。

漢王姜涼,目光空洞的望著門口的那兩個人。現在他真的慌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次他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他那位在長安的二哥,若是抓住他,一定會殺了自己吧。

或許,會像他的大哥那樣,一輩子都被囚禁在一座宅子裡面,等待一杯毒酒,或者老死。

可是他不願意那樣,他是王爺,他怎麼能那樣。心中的患得患失爆發,漢王一拳錘在地上。

一名身穿羅裙的豔麗姬妾走到漢王身邊坐下,握著漢王粗糙的大手,和聲道:“王爺,真不行就投降吧,皇兄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去了長安,雖然失了自由,但是皇兄不會少了我們的榮華富貴。”

漢王轉頭看著自己的寵妾,問道:“他真的不會殺了我?”

姬妾董氏點點頭,肯定道:“一定的。”

一不一定董氏不知道,她知道若是頑抗下去,一定會死,去了長安說不定只是一個囚禁,還有生還的希望。

漢王陷入沉默,人都是求生的,但凡有一點求生的希望,沒有人想要去死,這一點對於貴族來說再正常不過。

東鄉縣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旌旗招展,大營連綿,中軍大帳之中,楊太素與一眾將領都在討論著善後事宜,現如今漢王兵敗不過時間問題,不足為慮。

“大帥,為何不出兵拿下東鄉縣城,早日結束叛亂。”楊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