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紛亂(三十四)

房裡,朱宣和徐從安商議再三,決定不往上報這件事情,淮王自己也殺了人,他說他也扯進來。至於晉王莫名死了幾個人,讓他自己心驚去吧。

商議已定,朱宣讓徐從安坐下來擬摺子,自己走出來看天色已黑,院子裡有風吹過,竟然帶了暖意,天氣要暖和了。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喚了畢長風過來問他:“那兩個狂生,幾天都沒有回來,不會有事情吧。”

畢長風微笑,王爺是求賢若渴,而且愛才若渴,那兩個狂生一點兒小荷尖角也還沒有露,王爺也是這樣的關心。畢長風回朱宣的話:“走的時候,我交待過他們,他們應該是明白的。”

看著王爺這才有放心的意思回房裡去,畢長風心想,這就是緣分,就象那一年的冬天,自己進京路上遇到王爺,當時也沒有認出來看他,可是也一樣跟隨南平王。

房裡傳來幾聲嬌嬌的笑聲,畢長風趕快就避開回到廂房裡去了,這位沈王妃當時一身少爺的打扮,自己又教過嬌少爺,不能怪自己會認錯。

廂房裡毅將軍正在寫字,見畢長風進來問一聲:“吃晚飯了嗎?”見畢長風說沒有,又接著問:“小王爺餓了,我去拿點心來。”

,無,錯, M. “不用,”毅將軍往房外看一眼,見院子裡沒有動靜,才對畢長風道:“先生們陪父親,我去陪母親。”

房裡,朱宣和妙姐兒正在對著孩子們送來的東西互相調笑,妙姐兒看著朱宣,這才發現他也想孩子們了。眼望著窗外的朱宣不時看一眼桌上兒子的信和東西,再低頭看一眼腰帶上新換的荷包,只有幾朵簡單的繡花,不過朱宣看一眼就只想抱抱女兒,讓她摟著自己脖子撒嬌。

眼前既然沒有女兒,朱宣伸出手臂把妙姐兒抱到膝上來,那就抱抱妙姐兒,讓妙姐兒摟著自己脖子撒嬌是一樣的

“明天表哥和先生們出去走走,”朱宣對妙姐兒說話:“這滿城的書生,去看一看有沒有可用的人。”人,南平王時時覺得自己太缺人,象是錢他並不覺得缺。

沈玉妙結結實實的誇獎朱宣一下:“表哥真是能幹。”這真是一句實際的話,妙姐兒的幸福多由南平王的能幹,南平王的權勢,南平王的地位而來。

嫁個歪瓜咧棗有何幸福可言,貧窮夫妻百事哀,又有何幸福可言。想到這裡,沈玉妙微笑對朱宣道:“表哥讓我看過許多書,儒家思想大多是歸隱泉林為終,想想這樣的心思也是不對。有衣有食有酒有竹有水有山,歸隱泉林這才叫好。如果是多病多事缺衣少食,歸隱泉林,真的要學伯夷叔齊只吃野菜不成?”

窗房開著,外面的風比剛來到這裡時,暖和好些。朱宣第一次沒有責備妙姐兒毀批聖人,反而也是有一絲輕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也有爛糟粕。我選文人,先就不念糊塗書,一味跟著書上走。”

如果是一味跟著書上走,那這夜色低沉,月亮高掛在星空中明亮以外就可以不用存在了。

這是沈玉妙看儒家思想一直以來就有的一個想法。功成名遂之時,掛冠而去,象是顯得在這世上很是高潔一般,其實掛冠而去,不也是要和銀子打交道,還是掛冠而去以後,就喝清風飲明月了。

所以那樣的一個夜晚,妙姐兒依偎在朱宣懷裡,風帽蓋著頭,表哥的大手按著自己的小腦袋在懷裡,沈玉妙只是覺得溫暖。

夫妻****一會兒,朱宣奇怪:“朱壽這個奴才,讓他辦酒菜去,這一會兒也不回來,徐從安和史敬功都是趕路來的人,也餓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朱壽笑嘻嘻在房外回話了,這小小房子只要輕輕多看一眼,就可以看到王爺懷裡坐著王妃。這樣的時候,朱壽都是往後面退一步回話。

如音看著朱壽後退一步,就只抿著嘴兒笑,不用問也知道里面是****的光景。

“王爺,晚飯來了。有一道菜是名菜,奴才等上一會兒,所以來晚了。”朱壽回完了話,才回朱宣:“這就去請先生們嗎?”

朱宣嗯一聲道:“去請來吧,今兒晚上好好樂一樂吧。”在山裡呆上好幾天,又回到這安樂富貴鄉中。

天色漸暖,房中還是薰香撲鼻,周寒梅陪著妙姐兒母子在房裡吃飯,因為是以前的閨中好友,房裡也燙上一壺金華酒女眷們用。

看窗外小山,妙姐兒問如音:“三爺去接三夫人,明兒應該回來了吧。”如音笑盈盈站在一旁侍候用飯:“應該回來了。”

毅將軍獨掛念山核桃,對母親道:“核桃很好吃。”妙姐兒用手中的絲帕為兒子拭去唇邊菜漬,柔聲道:“等他們回來,你就可以吃了。”

“再送一些到京裡去,”毅將軍剛說到這裡。房外又傳來大笑聲,卻是兩個狂生回來了。一進來看到房中這樣熱鬧,覺得有趣:“我們回來的是時候,擾住又擾吃了。”

徐從安、史敬功只是微笑,王爺從哪裡又弄來這樣兩個年青沒有歷練過的狂生,想必是今科趕考的書生。

朱壽朱祿新添了座過來,朱宣先道:“回來的正好,這院中迎春花大開了,我們在斌詩呢,晚來先喝三杯酒,做一首詩出來,不然罰做倒酒的。”

一次出來遇到這麼多人,看起來個個斯文中人,榮俊和方裕生自以為得趣,年少的書生們聯句或是做詩,當然是初生牛犢一樣狂態大作。

三杯酒下肚,榮俊和方裕生做完,送到朱宣面前來,然後要別人的詩稿看。朱壽朱祿一旁侍候,另外充當寫字的,把寫好的送過來給榮俊和方裕生看。

朱宣看過,遞給徐從安,徐從安看過,遞給史敬功,兩個幕僚看完,都是一樣的評價:年少輕狂。

榮俊和方裕生看完別人做的,狂態更是大作了,年少的書生們象是覺得有幾分狂態才叫好。所以說少年輕狂,其實指的是年齡。

“不想在座俱都是先生。”榮俊起來團團一揖,笑道:“請教各位高姓大名。”然後眼睛看著畢長風:“這一位畢先生晚生是認識過的。”

朱宣先插了一句話,往房裡問一句:“妙姐兒,你的好了沒有?再晚些送出來,也要罰酒了。”徐從安一笑,對史敬功道:“催詩有時與催債的也相差不遠。”史敬功撲哧一笑,沒有接話。

房裡如音這才送出詩稿來,對王爺笑道:“早就有了,只是不讓送出來。”朱宣看過以後,欣然得意地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在座都是先生,從安兄,”說著把妙姐兒的詩稿先遞給徐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