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蒲/公/英/中/文/網第六百零六章,回來(十六)

這樣的一場大鬧,長公主高陽一直勸到近凌晨才回家中,與武昌侯離多聚少,夫妻二個各自有睡房。蒲/公/英/中/文/網

公主沒有回來,勤謹的管事也就沒有睡在候著的,看到公主車駕停下來,趕快迎上去接。“你還沒有睡?”披著蓮花紋青色斗篷的高陽公主是欣慰的:“我正有事還要交待你才放心,你沒有睡正好。”

邊往自己的房裡走,高陽公主邊交待管事的:“今天要接端慧郡主,這下著雪西山太遠我不放心,又不能事事依靠武昌侯,”說到這裡,微微一笑,武昌侯其實在兒女的事情上卻是事事盡心,只是夫妻兩個人還在置氣罷了。

想想剛才宮中一場大鬧,自己要是不去勸又有事情要生出來。想到此高陽公主更覺得要疼愛自己的孩子們才是。

文昊訂的端慧,在京中太夫人膝下養成多年,公主時時接來自己身邊,這門親事不會讓兒子受屈,康寧要許朱閔?高陽公主想到此對管事的:“今兒白天還要接南平王府的閔將軍,武昌侯起來告訴他,閔將軍過來我要見一見。”

此時走到自己房外,房裡燈火通明候著公主。這通明的燈火中,慢慢踱出一個人來,武昌侯齊伯飛負手長衫走出房來,慢慢地道:“是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公主黌夜入宮,武昌侯總是也在懸心,懸不下去就來公主房中相候。

兩個人由成親時那幾年武昌侯事事將就著高陽公主,現在轉變成高陽長公主要事事將就著武昌侯。公主的門客武昌侯是不干預,只是心裡厭煩,卻不能說一點兒也不理解。但是家下的一應事情,武昌侯現在說話當家,他要往公主房裡任意坐著,已經不是剛成親那幾年還要看公主的臉色才成。

頭頂上蒼穹深暗身邊小雪漫舞,此時看到武昌侯的高陽公主唇邊又是一絲欣喜的笑容,夫妻兩個人一個人站在廊上,一個人站在廊下,雖然生分已久,只是一個眼色武昌侯已經知道今夜宮中事平息。

“我是說啊,閔將軍我要見見。”高陽公主扶著丫頭的手走到廊上來,夫妻一同往房裡去,武昌侯故意地道:“啊,公主也要見見,在公主心裡還有不放心的事情嗎?”

高陽公主“撲哧”一笑,道:“康寧為太后嬌寵,這話算是你說著了,所以我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對母后也說一說康寧的親事。”說到這裡就但笑不語。

“太后想來是不會說好好好,此事大好。”武昌侯不用猜就知道。太后干政,朝中官員們不服的人多。無處撒氣時的鄭太后罵臣子最兇的就是南平王,這是她的姻親,她只能撿著朱宣罵,就是皇孫訂的親家,鄭太后也不能如此如意地痛罵。

靖海王總是說年邁裝耳聾,鄭太后拿他無可奈何;北平王自己陽奉陰為,把同西北的申揚王也引得不真不實,鄭太后也沒有辦法;最後倒黴捱罵的只有南平王。

剛從房外回來不久,丫頭給公主重新換上手爐裡的炭,把手爐送過來,此時是凌晨,兩位主人都還沒有睡,再送上熱茶來。高陽公主這才含笑對武昌侯道:“太后說康寧的親事要她來選,兩個兒女要給兩家人才是。既然我們都說好,太后說她要自己見一見才行。”

“那就見,”武昌侯對高陽公主道:“敢不給太后見見。”大半夜沒有休息的高陽公主掩口一個哈欠,有些疲累地道:“太后哪裡會如此放過,她老人家要在宮中擺宴,請來諸位大臣的公子一起看一看。”

鄭太后這樣安排,高陽公主也是同意的:“真的是好,不怕比。”武昌侯也無話,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看著公主勞累的樣子,齊伯飛心裡有些心疼,正要說安歇的話,外面進來一個家人回話:“陛下深夜又去探望受刑的史美人。”

不得不清醒的武昌侯聽著高陽公主立即就重打精神,太后不中意史美人,弟弟又去探望,一點一滴的小事情都會影響母子親情,高陽公主趕快吩咐道:“快請趙先生、袁先生來,等天亮給我備車,我自己去史家。”

外面黑暗沉沉,長公主一天的行程倒訂下來一多半,滿面不悅的武昌侯只能拂袖而起:“公主如此忙碌,我先行去安歇。”不等高陽公主回話,齊伯飛已經是轉身走出房門。

身後的高陽公主只能象以前一樣只是一聲低嘆,精神依然不能松,今天又是一天的事情,原本想著今天可以抽出時間去會會妙姐兒,見一見閔將軍,不知道是不是空談。

下雪的天氣,宮裡會在宮道兩邊堆上雪馬雪象以供玩賞,透過窗戶往外看的皇帝看一眼那玲瓏剔透的雪鳥,對面前站著的南平王道:“朱卿,這件事情你要對朕出個主意才是?”

朱宣作沉思狀,皇上有氣無處出,只往臣子們身上撒,要我為他出主意讓太后還政,而且說得冠冕堂皇:“理當奉養太后,卻讓太后如此操心,朕心實是不安……”只敢說太后,並沒有把太上皇也找上。

宮室裡沉默一下,朱宣才徐徐回稟道:“父母愛子之心,人皆有之。太后為皇上諸般操勞已成習慣,皇上理當寬心才是。”

皇帝立即皺眉,毫不掩飾地瞪朱宣一眼,這是什麼話,我能寬心嗎?你的兒子是個空殼,他能寬心嗎?

這一眼剛瞪過去,皇帝突然就明白過來,太后為勞已成習慣,幾時讓她不習慣就行。這主意雖然不好做,卻是一個順水推舟的好主意。

明白過來的皇帝立即就要白眼朱宣才行,如果不是皇帝,一定白眼他。這主意真好,朕全無不孝的名聲,可是這主意不好做。

朱宣是在家裡考慮過的,一到京裡就有事情,在封地上唯我獨尊,有京裡來的人也是一路推託與溥衍,在京裡就不行。雖然沒有想到皇帝會讓我出太后還政的主意,可是皇帝不是好見的,新登基沒有幾年的皇帝,肯定是有事情要問才是。

“朱卿,”稍有些寬心的皇帝和顏悅色的重新走過朱宣面前站定,更加地和氣:“公主對我說過,你們家的第三位小王爺要求聘康寧郡主。”

朱宣躬身道:“是,臣在封地上久聞康寧郡主品德賢淑,臣犬子雖然拙笨,卻願意為郡主百求之一。”

“我聽過覺得好,長公主也說好,只是太后那裡……”皇帝稍一停頓,君臣都是一笑,太后要挑,太后要撿,太后一聽這親事就不樂意。太后罵南平王的時候抱怨說齊文昊這親事許的也不好,把武昌侯和高陽公主重新罵一頓,這都是近年來的宮闈內幕。

南平王朱宣決定來趕這個熱灶,熱灶人人要趕,要看有無能耐,高陽長公主如日中天,鄭太后年紀康健,所以才有精力與兒子爭權,保養得當總能活個二三十年。以後是兒子們要在朝堂,一個女兒許給公主做媳婦,寶貝端慧是那種捉條魚兒也要怪身姿不優雅的嬌閨女,南平王決定要一個公主家的孩子在家裡。蒲/公/英/中/文/網

世子已經訂親,毅將軍也訂親,胖倌猶未長成,以後長個什麼樣子還不知道,最合適的只有三子朱閔,這個兒子儀表如玉,性子儒雅,而且飽讀詩書不乏心思,最合適的一個人選。世家子的親事多有為家庭奉獻的,閔小王爺也成了奉獻人之一。

君臣只交換過幾句話,皇帝就讓朱宣離去:“太上皇那裡卿還要去才是。”皇帝見權重的臣子,也怕這一雙好父母會多心。

看著朱宣離去,皇帝一個人想心思,如何才能讓太后習慣於不操勞,多年的宮闈生活,哪有人不操勞,想一想朱宣說的很對,自己從幼年起,就是太后一直跟前跟後地照應操勞,想到此,皇帝不由得嘆息。

昨夜冷宮中去探視受刑的史美人,其實也有皇帝收買人心的意思在,不能直接同太后頂撞的皇帝,就屢屢利用這樣的人不時提醒太后還政,結果只令鄭太后更為生氣才是。

給皇帝出上這樣一個主意的朱宣出得宮門來,再反思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讓太后多心的意思,女人要是多起心來,雞蛋裡能挑骨頭出來。

南平王進宮,依然是權勢熏天,幾個當紅的太監都搶著為朱宣帶路去太上皇那裡。留心的朱宣先看一看太上皇所居宮殿,高大宏偉而且有人氣兒,有沒有人氣兒的宮殿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這樣看一看,朱宣先有些放心,再往裡進來的時候,宮院裡雪下的花草,走動的宮女人等再看一看,朱宣面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來,看起來象是不受虧待的樣子。

幾年沒有進京的南平王要來,太上皇也是在外面看,看到朱宣一路打量,當然是明白他的心思,太上皇也露出笑容,看什麼看,兵權還在我手裡,我不是一個受兒子虧待的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