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回來(六)(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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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回到王府裡過年,並沒有見到幾個人。人人都想見他只是見不到。唯一見過世子多次的就只有薛寶絹了。
張含冬回到家裡來就是不高興,先擺著臉色給母親看,往張夫人房裡榻上一坐,繃著小臉兒不高興。
寶貝女兒不高興,張夫人從來就是要“心肝呀,寶貝呀”地哄到好為止,現在看到又不高興了,坐到女兒旁邊去猜測:“我的兒,怎麼又不高興了,是郡主說了什麼還是和薛姑娘,鄭姑娘又生分了?”
“沒有。”張含冬只是拉著小臉兒,從來一不高興就是這樣,張夫人也不著急慢慢地哄到好為止,滿面笑容地喊一聲丫頭:“今天又給姑娘打的過年的首飾,快拿過來。”
一件新巧的首飾送到張含冬面前,張夫人才又問道:“那就是和陸姑娘又生氣了?”然後寬解女兒的小心思:“倒是不要常生氣的好,你不進王府裡陪郡主玩,又有誰能陪著。”扳著手指把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現在南疆的世家,不過這幾家,人人都進王府裡去,就是不得常去的婁家姑娘,我聽說一個月也進去兩、三次呢。”
張含冬這才說話了,還是不高興:“可不是,以前就只有我們四個人進去陪著,倒還好算清靜。要過年了,走親戚的人也回來了,在京裡的人也回來了,姜姑娘、嚴姑娘、華姑娘也是天天去,卻原來京裡就見過,房裡都是人,虧得郡主也不煩,要是我,早就都攆了。”
“你就是為這個不高興呀,”張夫人覺得找到了原因,再讓丫頭給女兒送上一碗喝的:“家裡煮了半天等你回來用呢。”看著女兒接過來,張夫人還是一臉笑容地道:“聽**話,睡一覺在家裡呆兩天再去吧,又不用你天天都去。”
端慧郡主只待見薛將軍家的女兒,張夫人也是知道的,看著女兒仍在氣鼓鼓的小臉兒,張夫人只覺得小孩子生分是有趣的:“在家裡好生生地待著也很好,讓你去陪小郡主,不過是圖著別人知道你也和郡主在走動罷了,少去兩天也使得。”
“不行,”張含冬快要和緩的小臉兒又板了起來:“我明天還要去。”然後就開始落淚:“母親沒有本事,父親也沒有,就是哥哥天天吹得好,也是一樣無能不中用。”房裡開始下淚雨,淚水花花地張含冬“嗚嗚”地開始哭。
慌了手腳的張夫人趕快對丫頭們道:“快去請了老爺來,再請了公子來,想來是他們得罪了姑娘,快請了來問個究竟去。”
不一時兒,小張大人和張大人一起進來,沒有進來先聽到嗚嗚的哭聲,然後就是張含冬的數落聲:“都不中用,哥哥不中用,父親也沒本事,母親更是不行……”一家人挨個數落一便。
張大人進來也是納罕,對小張大人道:“想來是你得罪妹妹了,或是她要什麼東西你沒有給她?”聽著女兒口口聲聲把一家子人貶得不能再貶,張大人板起臉來:“你這個孩子,吃穿都由你,素日哥哥也最疼你,怎麼把一家人都說上了。”
小張大人看著母親對自己使眼色兒,趕快在中間圓轉:“父親不用教訓,妹妹是從王府裡回來就不高興,母親換過衣服去王府裡問一問就知道了。”
就是張大人也點頭道:“這也有理,想來是小姑娘們又鬧彆扭了。”自家的女兒向來是嬌慣的,在家裡不比端慧郡主差到哪裡去。
不想張含冬聽了這話,看著母親果然是站起來要去換衣服,更是放聲大哭:“又去做什麼,就去也晚了,”然後一句一個:“從來心裡沒有我……”
小張大人和張夫人看著張大人氣得鬍鬚都在抖動,一邊一個過來勸張含冬:“快別胡說,父親要生氣了。”勸了好一會兒,張含冬才哭哭啼啼說出來:“薛姑娘一個人倒見了世子足有五次。”張含冬把次數也數得一點兒不差。
原來是為了這個,張夫人對著兒子笑,張大人怒容稍減,小張大人嬉皮笑臉地:“這又是什麼正經事情,自己瞎尋思。”看著父母親對著自己一起怒目,小張大人對著動不動以哭來要脅父母親的妹妹還是嘻嘻哈哈:“我也煩著呢,那個京裡來的於大人,軟硬都不吃,罵他裝聽不到,趕他也不走,前兒我們笑鬧,把他的紫砂壺也砸了,看著他氣得臉色都變了,居然還待著不走。”
趕走京裡的這些官兒,是這些南疆世家最愛做的事情,家裡對著當官辦差事的公子們這樣做事情,都是裝作看不到。張大人也哼一聲道:“他倒來問我田稅的事情,我說我不知道。”
坐在雕花束腿地凳子上的張含冬聽著父親和哥哥這就岔開了,重新開始放聲大哭起來。張大人皺著眉頭對夫人道:“這是什麼大事情,要哭成這樣子,”小張大人則對母親笑著道:“母親只問問妹妹,想來是知道薛姑娘為什麼一個人見了世子五次的原由兒,”
搖頭笑的小張大人很是佩服,連次數都數過了,那麼這原由兒一定是知道的。果然張含冬繼續哭道:“先是世子見了薛姑娘一次,是薛將軍往家裡送的東西,請世子帶回來了;然後就是薛姑娘見世子,給薛將軍帶東西,再然後再見世子,說拉下來一樣;然後再見世子,又拉下來一樣……”總而言之,薛家總是拉下來東西,第二天或是隔一天就想起來了。
在張含冬哭哭啼啼的聲音中,多了一個大笑聲,是小張大人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個主意兒倒是不錯,薛夫人敢是一個忘事的人,天天拉東西。”再對著母親做鬼臉兒:“咱們家裡也有人在軍中,母親也讓妹妹去這樣做吧,裝記憶兒差,一天讓妹妹跑三趟的好。”
“你就不要笑,”張夫人看著女兒哭,兒子笑不可仰,對著小張大人責備道:“你這是什麼主意兒,咱們家裡在軍中的人離世子的住處十萬八千里,再說又系旁支,只有過年過節來見一面,我可見可不見,這會子幫著送東西,聽著怪怪的。”
張大人聽到這裡,對夫人道:“這就是夫人的不是了,我們族裡人多,我也時常對夫人說過,平時不常往來,過年的時候都見見吧,哪怕說一句話兒呢,你只是由著自己性子要見不見的。”張大人覺得自己不應該管女眷們的事情,可是眼前至少問題就出來了,張大人這才說上一聲。
一提到這樣的事情,張夫人當然是理由多多:“過年忙了,我也累了……”諸如此類一大堆理由,想來想去張夫人也找不到理由讓張含冬去見世子,出的主意都被張含冬否了:“你就大方去請安了,”
“華姑娘做過,院門上的人就擋了,”小張大人也出主意:“那你在王妃房裡從早呆到晚,世子總要去給王妃請安的吧,”小張大人擠眼睛:“到時候你裝暈倒裝失手打了茶盞……”
張大人夫妻一起斥責:“這還是大家公子哥兒嗎?這是街上沒有體面的混無賴才是。”然後張大人看著女兒在哭更是心煩,先罵了小張大人:“出去,在這裡添亂。”小張大人這才得已出了來,一個人還在笑,薛家這是弄什麼鬼,見天兒拉東西,王爺把世子藏得緊緊的,擺得高高的,小張大人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能雀屏中選。
這個時候兒,薛寶絹在房裡也是不高興,站在地上對著母親噘嘴兒:“不去,我再也不去了,天天讓我去,還要呆足半炷香的鐘點兒,要去母親自己去。”
“你要聽話,”薛夫人在家裡是攪盡腦汁才想起來再送一件什麼去,對女兒說以前就知道要花時間勸,前幾次讓她去,都沒有少勸過。看著站在地上的女兒瞪著眼睛噘著小嘴兒還在抱怨:“胖倌並不是次次都在房裡,我呆不夠半炷香的鐘點兒,害得我真難過。”
薛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天天是在同胖倌小王爺在說話,不是在同世子在說話。”直眉瞪眼的薛寶絹一聽讓自己去見世子就覺得不高興,對著母親道:“可不是,不然的話怎麼能呆得住半炷香的鐘點兒,”然後很得意地翹一下小鼻子:“我可是打聽過,胖倌過去了,我才去的。”
“我要打你才是,”坐著的薛夫人揚起手掌來,臉上是薄怒:“對你說過多少次,你父親在軍中從來辛苦,世子爺在軍中想來也辛苦,你去世子那裡,多多問候一下父親在軍中好不好,什麼鐘點兒起,什麼時候鐘點兒睡。
然後再問候世子爺,軍中日子辛苦,讓他多多注意身體才是,這不就有話兒說了,這麼大的姑娘了不知道問候人,看我打你才是。”
薛寶絹看著母親舉起手來坐著不動,已經在往門口走了,一面走一面還道:“我小呢,媽又忘了,前兒表嬸來說我長這麼大了,媽不是說我還小,”說著人已經走出去,半開的門簾猶未合上的時候,有一句話傳過來,雖然沒頭沒腦,薛夫人一聽就要笑,薛寶絹在門外又道:“誰有那麼多的話兒同他說。”這是指的世子朱睿。
這個傻女兒,做父母的想盡辦法給她找機會,不想就遇到這孩子三分呆,薛夫人嘆一口氣,做父母的人真是辛苦吶。
在家裡被母親好好說了一夜的薛寶絹第二天不得不拎著一個小包袱再去王府去,一見端慧郡主先就問一聲兒:“胖倌在哪裡?”
“在大哥那裡,”端慧郡主正在吃早飯,聽到這樣的問話不奇怪地道:“大哥從來吃得早,你要去就可以了。”這幾天裡薛寶絹對著端慧郡主也訴過一次苦,端慧郡主要麼是理解:“我母親雖然不怎麼忘事情,忘起來也會忘上一、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