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婷婷扶額長嘆,終是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

病房中,徐顯已經坐在床邊緩神了。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也可能是因為躺了一天多有些神志不清了,徐顯的眼神中好像沒有光彩,有點兒靈魂出竅的感覺。

他打了個哈欠,扯了扯身上的病號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老是感覺這病號服材質梆硬梆硬的,穿著相當不舒服。

床頭櫃邊,肖年給徐顯倒了杯水冷著,瞧著徐顯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關切起來:“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有些暈,身上癢,口渴!”徐顯肩膀耷拉著,完全的有氣無力的模樣:“什麼時候能洗澡啊,光擦身子還是感覺身上癢啊。”

肖年拉了個凳子坐下:“醫生讓你一週後才能洗澡,你聽著就是。你失血過多,口渴才是正常的,平時多喝喝水,醫生給你開的補血的藥物也記得按時吃......”

徐顯哭笑不得:“肖隊,你現在像個老媽子......”

雖說現在肖年已經是航母艦長了,但是徐顯還是更喜歡以前的稱謂。當年徐顯在庚都航母上服役的時候,肖年就是艦載機聯隊長兼任打擊指揮官,因而徐顯更習慣喊他肖隊。

這種稱謂上的事情,肖年並不是很在意,他更加在乎的是徐顯的身體健康問題,尤其是聽聞徐顯竟然準備出院時,更是直接趕了過來當面詢問情況。

“你要是能聽話,我也不必當老媽子了。”肖年說話的時候,左手兩根手指抵在水杯外壁感受了下溫度,旋即覺得還是有些燙,縮回了左手:“既然你不喜歡老媽子的做派,那我就直說了!晚上回滇雲的決定是你認真思考過的,同時願意冒著生命危險?”

徐顯的拖鞋尖觸碰在地面上,晃盪著,摩挲著地面,這派模樣看上去徐顯相當的輕鬆:“肖隊,十年前我墜海後被衝上了一座小島,被一對爺孫給救了。我的命是他們給的,那就算拼著生命危險為他們討回公道,自然也是應該的。”

肖年心神巨震:“你這十年怎麼走過來的,我瞭解得還不清楚。但是經你這麼一說,我大概明白的了你的想法。既然你已經有所決定,那我就不強勸你了,你自己保重就好。”

肖年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你回滇雲的事情暫且不談了,咱們就說說你在那架客機上飛的落葉飄。徐顯,咱們都是飛行員,你能在客機上完成落葉飄,應該也能知道這個機動所代表的的意義。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那般讓人感覺到驚豔......”

“那天浪大,風不大,老天爺賞臉而已。”徐顯倒是不以為意。

“你沒必要說這種話。”肖年擺擺手:“你現在狀態還這麼好,為什麼不回來呢?就算你不想飛一線了,可以給你安排地面職位,你的經驗,技術,作戰思維都可以傳授下去,它太珍貴了。”

在肖年看來,徐顯這種傳奇飛行員就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藏,即便不飛了,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培養更多優秀的飛行員。

在任何時候,優秀的飛行員都是稀缺資源。

“你是說讓我當教員嗎?”徐顯嘴角緩緩揚起來:“肖隊,你要明白一點!天底下有很多優秀的飛行員,但只有一個徐顯......”

肖年苦笑道:“我知道,我沒想他們能成長到跟你一樣的地步,只是希望你能傳授一些東西給他們,能提高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徐顯輕聲道:“我飛行從來不依靠什麼經驗,也不會可以鑽研什麼技術。我飛行從來只依靠......本能!這應該是教授不了的吧?”

“你這......”肖年一時無言以對,在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中,肖年只得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徐顯:“算了,你喝水吧,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過。”

徐顯倒是不客氣,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肖隊,這事兒對不起了。”

“沒事,我們尊重你的選擇。”肖年擺擺手:“這事兒就算過了,還說得動話不?可以的話,說說你這十年來的經歷唄,我倒是好奇得緊。”

徐顯哈哈一笑,精神頭還是不錯的:“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病房外,原本準備過來勸徐顯的連山雪靜靜地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病房門沒有完全關閉,留了個小縫,因而可以聽見裡面的談話聲。

剛才肖年已經勸過徐顯了,自己再去做同樣的事情似乎是多此一舉了。想了下,連山雪便是沒有進去,在病房外尋了處長椅坐下,開始思考一些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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