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滇雲公安局就是想要了解一下陳辛的職場關係,但是周晟聽著聽著,決定還是要去一趟。他根本不關心陳辛到底是在發什麼瘋,但是這樣的行徑容易將金盛航空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

金盛航空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周晟藉著金盛航空的掩護,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非常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金盛航空。

在得知周晟竟然願意過去現場勸勸陳辛,警方還對周晟的幫助表示了極大的感謝。原則上,周晟並沒有幫忙的義務。

在告知了地點之後,周晟掛了電話。沉思良久,耳邊還是在響起周醒的嚎叫聲,聽得周晟有些心煩。

將手機丟在沙發上,周晟抹了下臉,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因為周醒的事情,周晟顯得頗為疲憊。

“大少爺,二少爺的事兒就這麼硬撐著也不是個事兒。雖然說二少爺的情況不算嚴重,戒斷反應應該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是這事兒也說不好。”老管家擔憂道:“這幾天送去房間的飯菜都被吐得七七八八了,二少爺遭了不少罪啊。”

“那也是他活該,那種東西是能碰的?”周晟煩躁地起身,稍微活動了下有些痠麻雙腿。這段時間,為了盯著周醒的事情,他幾乎天天就在家裡待著,感覺全身都快生鏽了。即使嘴上罵著周醒,不過對於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周晟還是有些不忍,瞥了眼老管家:“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有什麼法子?”

老管家半低著頭:“倒也不是什麼法子,專業的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和專業的機構去做......”

“不行!”哪裡知道周晟幾乎是斷然拒絕:“你是說將周醒送到戒毒所?萬一被別人發現了,那不是給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煩?”

周醒進去戒毒機構,這種情況太容易給人聯想的空間了。如果他們本身沒有問題,那也無所謂,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關鍵是,他們是真的有問題,哪敢讓別人往這個他們最想遮掩的方向聯想?

老管家連忙解釋:“那肯定是存在那種私營的,保密措施很好的機構,倒是不虞有洩露身份的風險。”

戒毒所主要分為三類,分別由公安機關,司法行政部門與衛生部管轄。前兩個基本都是強制性質的,但是參照第三種的情況,是存在一些專門針對戒斷的醫療機構的。只要給足錢,保準讓你安安靜靜進來,安安靜靜出去,不會走漏一點兒風聲,還把事兒給辦了。

“真有這地方?”周晟有些狐疑。

“當然是有的。”老管家確定道:“大少爺你也是知道的,咱們這個圈子看上去光鮮亮麗,私下底齷齪事多得很。二少爺雖然犯了錯,但在這個圈子裡可不是少數。一些有錢人家要是出了跟二少爺一樣的情況,還不是要往裡面送?這些年下來,有幾個漏出訊息的?這已經形成了一個專門處理的渠道,大少爺儘可以放心的。”

周晟的手指摩挲在鬢角的位置上,在他的指尖沾染上了些許的油脂。從今天早上開始,周醒的戒斷反應變得越來越劇烈,動靜越來越大,以致於已經很難保密。為此,周晟遣散了家中幾乎所有的僕人,只剩下寥寥幾個絕對信得過的。

這樣的過程對周晟來說,不管是從心理,還是生理都是一份巨大的煎熬。即便是一向注意自身形象的周晟都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洗漱了,使得臉上罕見地滲出了油脂。

聽著二樓持續不斷的嚎叫聲,周晟嘴唇抿起,思慮良久。

將周醒鎖在家裡的確可以保證絕對的保密性,但是正如老管家所說,以周醒的情況大機率戒斷反應只是要受些罪過,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是,從戒斷反應逐漸加重開始,周醒所表現出來的特徵光是從目視角度來說,著實是有些駭人的。說真的,就單單看周醒的樣子,即便是一向清醒的周晟都擔心周醒會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

如果能在保證不洩露周醒身份資訊的情況下,將之送到專門的機構,不但能保證周醒的生命安全,也同樣可以讓周晟稍微清淨一些。

這兩天,為了周醒的事情,周晟都快神經衰弱了。

沉思良久,基於對老管家的信任,周晟還是有些意動了:“那你去聯絡看看,儘快給我一個那邊機構的詳細資訊,最好是能讓那邊派個人過來,我當面跟他談。當然,在費用上,只要不算是太過分,那邊提多少,儘可以滿足,還有......以後跟吳昂那邊對接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周醒摻和進來。”

周醒變成現在的樣子,吳昂就是故意為之。不過,周晟不明白吳昂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此行為只會惹惱自己,他就不怕自己真的翻臉?

當然了,周晟還沒有跟吳昂翻臉的打算,二人之間的利益糾葛過於複雜,不到萬不得已,周晟是極不情願放棄這個聚寶盆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周醒必須跟吳昂切割開來,周醒的自制力實在太差了。

“你在家看著周醒就行,我出去一下。”周晟將茶几水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感覺到身上的不適,於是嘆道:“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吧。”

老管家跟周晟說話倒是不避諱:“大少爺,是要去解決陳辛的事情?我聽說星遊航空已經撤銷了仙女島的救援方案,這是鐵了心不管救援了。陳辛能做出這樣的行徑,歸根結底還是他女兒,這個心結不解開,大少爺你過去也是白去啊。”

“至少要把態度擺出來。”周晟何嘗不知道自己此行極有可能就是白跑一趟,但是該要去做做樣子,那還是有些必要的,至於效果如何就不是周晟關心的了,免得被有些有心人以此為把柄攻擊金盛航空漠視下屬員工劫持人質而毫無表態。只是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周晟臉上不免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不過,公安局那邊說陳辛現在是在滇雲第二醫院,他去那邊幹什麼?”

......

滇雲第二醫院。

已然豁出去的陳辛將林凌帶到一處休息室,即便是聞訊而來的警察對陳辛軟硬兼施,陳辛就是沒有一點兒鬆口的跡象。

雖然陳辛的行為相當過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辛逐漸冷靜下來,可依舊不願意配合警方的行動,將自己和林凌關在僅有一個出入口的休息室,不出去,也不讓人進來。

不過,陳辛明確表示只要能將自己女兒救出來,他不會有任何反抗,同時在此期間,他不會對林凌有任何的傷害行為。

面對如此目標明確而又軟硬不吃的傢伙,警方也是頭疼得厲害。好在陳辛跟林凌之間沒有私仇,對林凌不但沒有傷害行為,甚至能保證其一定範圍內的自由,對於外面人員送進來的食物和水,陳辛也會分林凌一份,看上去情況還沒有那般劍拔弩張。

然而,陳辛現在還能剋制自己是建立在他有求于徐顯的前提上,要是徐顯沒有滿足他的要求,誰知道陳辛會不會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像陳辛這樣的情況,是可以透過某些比較強硬的措施進行反制的。但是,這種應對的方法總是伴隨著激怒其人的巨大風險。鑑於現在以及可預計的一段時間內林凌並沒有人身傷害的危險,警方向徐顯徵求了意見,而徐顯在經過仔細的思量之後,決定還是進行救援工作。

不過,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遭遇了溫靜姝的巨大反對。相比於救援的事情,溫靜姝更關心此前在急怒之下說出的關於自己眼睛的問題。

徐顯當然不能告訴溫靜姝自己的視覺神經出現問題的事情,只是含糊其辭地說之前的顱內高壓壓迫了視覺神經,導致了暫時的視力減退。不過,隨著自己顱內高壓問題的解決,受壓迫的視覺神經將會恢復,不用過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