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這是陸仁在昏迷期間的唯一感受。

恐懼將他重重包裹,將自身與厲鬼之間的聯絡剝離開來,甚至使得自己與厲鬼之間變得陌生且充滿敵意。

繼續照著這種節奏下去,厲鬼出淵的發生絕對不會是奇事。屆時品嚐自己的,那就不僅僅是村落裡唯一的那個女鬼了。

還有破開自己肚子的厲鬼。

寄宿在項鍊之中的厲鬼,是陸仁的父親,但即便化作厲鬼之前,二人情同父子,可在厲鬼的本能與天性面前,始終只是一個擺設。

陸仁知道這一點,所以想要在臨死之前,與自己的父親一起,殺死給普通人帶來危害的厲鬼,讓已經死去的父親,能夠與自己為這個世界多做一些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他即使孤身一人,依舊接受了靈異互助網站上的委託,也來到這裡。

只可惜,這一次他遇到了很麻煩的厲鬼,很大機率會死去吧。

不過這種被恐懼所包裹,逐漸將自己與厲鬼之間聯絡剝離開來的感覺,並不好受,陸仁甚至幾度險些嘔吐出來。

直到某一個瞬間,他隱約有一種感覺,棺材板被人掀開了。

緊接著,應該是煞氣似的能量將自己與熾熱隔離開來,隨後輕輕被放在地上。

陸仁並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何事,但他已經覺得好多了,至少不像剛開始那樣,難受至極。

滴答。

一滴冰冷的露珠,順著樹葉的脈絡滑下,輕輕滴落在他的鼻尖。

陸仁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睛,卻看見刺眼的日光。那一輪太陽高懸天空,為大地輻射熱量。

“白天了?”

陸仁腦袋傳來一陣刺痛,他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在身上四處撫摸著,確定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這才松上口氣。

村子裡的煞氣消失了。

陸仁發現這一點,昨天晚上應該是有人救下自己的性命,順帶幹掉了紙人店裡面的厲鬼。

可是,究竟是誰,大半夜還會跑到這種偏遠的小山村裡,正好救下自己一命呢?

難不成,是……那個叫司命的人?

寄宿在項鍊中的厲鬼一開始並沒有從司命身上感受到煞氣,所以陸仁判斷他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人。可現在看來,這個叫司命的人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啊。

畢竟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裡面的,也沒誰能跑到這裡來。

估計是擔心自己,所以半路折返回來,正好救下自己。

“看來寄宿在那個人身上厲鬼,不是什麼簡單的存在啊。能夠把氣息隱藏得那麼好,不會是鬼將級別吧?

“真的有人能夠駕馭住鬼將級別的厲鬼嗎?”

陸仁得不出答案,他從地上站起來,剛想挪動步子離開這裡,卻在視野的餘光之中,看見了大片焦黑。

目光橫移,陸仁視野之中被紙人店的店面所佔據。

整個店面,彷彿經歷過一場慘無人道的火災,卻在中途被誰給澆滅。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