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一切,施奕文就往房門看了眼。

“儘管放馬過來好了,小爺我奉陪到底!”

接下來幹什麼?

當然就是等了,其實施奕文住的偏院,更像是專門的書房,不過書籍大都是與航海有關,其中甚至不乏《航海手冊》——這是歐洲人重要的航海工具,也是歐洲航海術的精華所在。其實同時代的國人也有類似的手冊,只不過與歐洲人不同的是,國人往往都是選擇保密,敝帚自珍不示外人。無論是海商也好,船主也罷,都把類似《航海手冊》的“秘本”視為吃飯的買賣,從來不輕易示人。相反的是歐洲的船長卻總喜歡透過的出版《航海手冊》,將自己多年經驗的總結公示於人在獲得名望的同時,讓後來者能夠透過手冊加以學習並在大海上安全的航行。或許正因為這種區別,才促成了歐洲的大航海時代。歐洲的航海術正是在這樣的總結中,不斷的完善,也是在這樣的開放之中,無數有志青年源源不斷投身航海事業,他們有的人成為了船長,有的成了海盜,有的成為軍官,有的成為奴隸主,還有很多人死在大海上,可也正是他們成就了這個時代。

相比之下,中國的船主呢?

視《航海手冊》為不傳之秘,甚至就連指南針都神神密密的在暗室裡使用,以免為他人窺見其中秘密,似乎中國古代的工匠也是如此,這樣的敝帚自珍,最終導致的是什麼?

自然就是因循守舊,是故步自封了……

翻看著其中的的一本航海手冊,施奕文不禁驚奇道。

“居然是在長崎刊印的……”

而更讓他驚奇的是這書居然漢字版。

其實在歷史上,相比於大明海商,日本人反而翻譯了更多的歐洲航海技術書籍以及海圖。這是因為他們的航海技術更落後。不過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是,當時日本翻譯的那些航海以及天文書籍,幾乎清一色的是漢字版,直到幾年前才翻譯出一本日文版的的歐洲航海手冊。

他並不知道,這是因為對這個時代的日本而言,只有用漢字才能表示“正式”,況且“蘭學”最初的起源,並不是源自荷蘭人,而是明人翻譯的歐洲著作。

航海與天文不分家,書架上有至少上百本各種與之相關的書籍,但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大多數都是全新的。而且有不少書是今年——天啟五年,或者說1625年剛剛出版的。甚至還有一本1625年的航海曆法。

似乎書房的原主人,對這些書的興趣,只停留在“買”的階段。

對於有志蹈海的施奕文而言,自然不會放過學習的大好機會,“原本使用南十字星進行海上定位,居然這麼複雜?這個時代的航海術確實不簡單啊……”

一邊翻看著書本的施奕文的,不時的自言自語道。

也許是因為太過專注的關係,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在等人。

……

狂風暴雨中,一個身影只見三條人影大搖大擺的朝著聚義堂後宅走過來。打頭的正是鄭芝虎,他的心裡那個賭啊。

從小到大,他就沒像今天這樣沒面子。

施家沒有你這樣的奴才……

想著那小子的話,鄭芝虎對身邊的嘍羅說道。

“一會等進了屋,等我把人拿住了,猴子,黑子你們只管捆著他,注意了,不要讓他嚷出聲來!”

“二爺,咱們這麼幹,大爺會不會生氣?”

猴子就有些緊張的問道。

“瞧你說的,二爺這是替大爺出氣哪,那小子居然敢和大爺搶女人,咱們二爺……哎喲……”

不等黑子把話說完,心裡冒出一團火的鄭芝虎抬腿就是一腳,直接把那人踢飛了。

“就你他麼廢話多!”

搶女人,搶女人,大哥是那樣的人嘛……

心裡碎碎念著,終於到了側院前,不等鄭芝虎說話,那個瘦得跟猴子似的嘍羅,就麻利的翻過牆,悄悄的開啟了門。

“二爺,院子裡沒人!”

聽著院子裡的話聲,剛剛熄滅燈火的施奕文心底咯噔一聲。

糟了,那傢伙居然帶了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