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間,綠意盎然,小舍籬中,琴音嫋嫋。

幾日下來,日日浸淫,李水覺得自己高雅了不少。

“伯喈先生,你這琴音真好聽,聽的我都有點想家了。”

一堆劈開的柴火中,清瘦的身影坐在斧柄上,聽完一曲後立刻說道。

“哦?你也懂音律?”

李水嘿嘿一笑,隨意說道:“先生說笑了,我出身微末,如何能懂音律,不過是感覺罷了。”

這都是元皓先生教的,李水心說,元皓說,聽到蔡邕奏樂,就說想家了。

“那你感覺挺準,這確為思鄉之音,邕處吳會之地,業已六年矣。”

“那先生不想回去嗎?”

“如何不想,有家難回,為之奈何!”蔡邕嘆道。

“伯喈先生又非罪犯,如何需要避禍他鄉,且陛下年年大赦天下,有罪也變沒沒罪了,在這一待便是六年,若是再待上六年,先生也甘願嗎?”

蔡邕撫扶琴身,最終將手停在尾端焦黑處,沒來由的嘆了聲:“人生如琴,何來完滿!”

李水看著蔡邕沮喪的樣子,心裡琢磨著元皓先生交待的話:一定要勾起他的思鄉情切,才談回去的話。

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了吧。

“伯喈先生,你一無罪加身,二無仇家相逼,為何不回圉縣呢?”

蔡邕笑了笑,“小夥,你終於露餡了吧,給我劈了幾天柴,挑了幾天水,目的就是為了叫我回去,說說看,是誰指使你的。”

李水一噘嘴,這個蔡邕也太警覺了吧,是不是避禍避出經驗了來。

元皓先生說過,若是被識破,便可直言相告。

“是田豐田元皓,我是受他的指使,來江南尋你的。”

“田豐?似曾耳熟,是侍御史田豐?”蔡邕想了起來,接著道:“田元皓此人,確實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此人剛直冒失,為人所不喜,他尋我作甚?”

“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便長話短話!”蔡邕直言道。

李水被一句話嚥了回去,心想這元皓先生確實為人所不喜。

“黃巾劫了你女兒昭姬!”李水長話短說道。

“什麼!”蔡邕嗖的一聲站起,“汝再說一遍!”

“黃巾圍了圉縣,頭目乃是一位叫陳遠的豪強,垂涎昭姬已久,便勒令圉縣交人。”

“陳遠!”顯然,他是知道陳遠的,“後來呢?後來如何?”

“昭姬不想讓縣民為難,所以挺身而出。”

“然後呢?說結果!”蔡邕催促道。

“昭姬最終為我主所救。”李水覺得自己的表述非常簡潔。

蔡邕鬆了一口氣,緩緩坐下,“田豐乃一介文生,如何能從黃巾手中救人?”

“不,我主不是元皓先生,元皓先生為我主幕僚,故是田豐遣我來尋你。”

“那你主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