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紋愈說愈興奮,笑道:“寶爺,要不您就把白七爺這個角兒給我演吧,我保證能演出彩。”

“這……”郭寶倡臉上浮現出一絲難色。

雖說醉話當不得真,但他也怕啊。

姜紋這小子鬼點子太多,當初在廣西電影製片廠的時候,就沒少坑他的酒喝,要是這時候郭寶倡順著對方的話茬應承下來,到時候拽著自己不讓走,那自己可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了。

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真醉。

對於郭寶倡來說,他是真被姜紋給坑怕了。

莊呈也愣了,他很想拽著一旁的姜紋問一句。

和著您老之前說的以後在一個組裡攪馬勺,就是這個?

這不是硬訛嘛。

郭寶倡笑著將姜紋的身子擋在跟前,躊躇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小姜,不是我不給你,主要是這個角色已經定下了。”

姜紋打了個酒嗝,瞪著一雙迷離的牛眼睛:“誰啊。我不服,讓他來跟我比比,咱都是演員,自然得競爭上崗。”

“陳寶國你還記得吧,九六年第一次建組的時候人家就上了。這幾年為了拍這個戲,人家一直等著呢。”

如果是別的角色,郭寶倡也許就舍給他了,可這次是真不行。

陳寶國對他有情義。

當初第一次建組的時候,郭寶倡因為劇情問題和投資方鬧矛盾。

那邊的投資方決定丟下他這個導演另起一組,可通知到陳寶國的時候,人家連磕巴都沒打一個,掏出九萬塊錢的片酬扔在桌上,撩給投資方一句話。

“這個本子,如果不是郭寶倡導的話,他也不演了。”

等對方撤資之後,更是專門找到郭寶倡,指著天發誓。

只要郭寶倡重啟《大宅門》,他就一直在家等著,什麼時候重新啟動,他就什麼時候報道。

一句話,就是等。

甚至在郭寶倡東奔西跑拉投資的時候,還不時能接到對方的電話。

有時候只是詢問進展如何,而有時候,更是會跟郭寶倡商量著哪家老總有投資的興趣。

郭寶倡故事講得很細,姜紋一開始聽得還挺認真,可漸漸地,便埋下了頭。

等到最後,竟然響起了均勻的呼嚕聲。

看著埋頭大睡的姜紋,郭寶倡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繼續笑著道:“所以啊,這個角色你是甭想了。

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再給你安排個別的。”

莊呈支著耳朵聽完了全程,對陳寶國也稍稍有了一絲改觀。

前世的時候,‘鴻茅藥酒’那事兒鬧得可不小。

但至少現在來說,陳寶國還是個好演員。

就憑他對一個好角色鍥而不捨的耐性,也當得起這一句評價。

“陳寶國……”莊呈接過話頭,繼續道:“我看過他那部《神鞭》,一九八六年那部,他在裡面演的那個‘玻璃花’真的,嘖。”

“是啊,”郭寶倡語氣也帶著一絲感嘆,“當初拍那部片子的時候,他硬生生能想到把紐扣磨薄了塞進眼裡,就為了演出那眼神。”

莊呈抬手給對方杯子裡倒滿,兩人碰了一下,權當對一個好演員的尊敬。

郭寶倡放下酒杯,言語中帶著蕭瑟,感嘆道:“現在想找一個這樣的好演員,可難咯~”

莊呈撇了撇嘴,沒接茬。

心裡卻嘀咕著,對方是沒看到之後的娛樂圈。

在莊呈看來,現在的影壇要比後世那烏煙瘴氣的娛樂圈好多了。

雖說已經有了亂的苗頭,但至少還只是流轉在暗地,大多數的劇組與投資方還是奔著片子質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