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報補習班的這些人們,大部分只是懷揣著夢想,卻敲不開學府大門的普通人。

他們不甘心就此落寞離去,這才報了補習班。

就像滕老頭剛剛說的,有點能力的,誰會來報補習班。

講臺上,一個年輕的女學員跌坐在地上,神態緊張,眼睛不斷瞟向手裡的小抄,磕磕巴巴地念著:“螞蟻競走……噗,抱歉抱歉。”

也許是為了緩解人前出醜的尷尬,臺詞剛念一半,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都是啥啊……

莊呈滿臉黑線,默默地轉過頭。

在他看來,這個女學員從肢體到臺詞都是錯的。

明明是演哭戲,結果整的跟黛玉葬花似的,就連跌坐的姿勢,也帶著滿滿的矯揉做作。

那腰扭得,嘖嘖。

一看就是有生活閱歷的女人。

滕老頭倒是顯得很專業,笑呵呵地叫了停,示意下一位繼續。

這次上來的是個小年輕,莊呈強打起精神繼續看,結果,這哥們還不如之前那個。

整個人帶著股子怯意,也不做場景模擬,直接像根釘子似得往那一站,盯著手裡的小抄就開始念。

臺詞倒是念得順暢,就是……不像表演,反而有幾分詩朗誦的意思。

“全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舞臺,所有紅塵男女均只是演員罷了……”

也許是念嗨了,他嘴裡說著詞兒,一雙手還不停比劃著,抑揚頓挫地念著。

得,徹底變詩朗誦了。

臺下的眾人也開始鬨然大笑,莊呈就看著那年輕的小夥子一張臉從慷慨激昂瞬間變得漲紅。

“行了行了。”老頭揮了揮手,制止眾人之後,又拍了拍茫然無措的小夥子,示意他先回座位。

“在我看來啊,人家演得還不錯,”老頭踱著方步,目光在眾人的臉上劃過,繼續道:“為什麼呢?因為他敢說。”

說著,他看了看手裡的花名冊,指向之前那個女學員,道:“在你們看來,劉悅和李大林的表演哪個更好?”

學員們被老頭的話問得一愣,互相交換一下眼神之後,才紛紛把票投給劉悅。

詩朗誦哪有美女好看。

見眾人認可自己的演技,劉悅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老頭沒說話,只是繼續掃視著眾人:“有持不同意見的嗎?”

角落裡,高媛媛向左右看了看,悄悄舉起手。

滕老頭眼前一亮,指向高媛媛道:“那個女學員,你來說一下投給李大林的原因。”

“我覺得,李同學雖然沒有表演,但卻完整地念完了臺詞,而且……他臺詞念得有感情。”

“對,”滕老頭讚道,“這位……”

說著,他又翻了翻手裡的花名冊,高媛媛連忙提示對方道:“高媛媛。”

“嗯,高媛媛同學說得很對。”老頭衝她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坐下之後,又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莊呈,這才繼續道:“就像她剛剛說的。”

“李大林雖然沒有肢體動作,但他的臺詞念得還不錯,至少融入了自己的感情,而且……”說到這,老頭拉了個長音,道:“他敢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在他剛上臺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對舞臺的恐懼,可隨著演出的進行,他卻開始變得越來越鎮定,開始一點點融入人物,融入自己對人物的理解。而這,就是我要教給你們的第一課。”

迎著眾人懵逼中又帶著一絲佩服的眼神,老頭轉過身,筆走龍蛇地在小黑板上寫了幾個大字。

“代入感”

“首先,你要敢演,”隨意彈了彈指間的粉筆灰,滕老頭放大音量,繼續道:“哪怕你的演技很差,但只要上了舞臺,你就得演下去,這是一個演員的職責。”

“演技可以後期去磨練、去培養,但演員的精神,要一直刻在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