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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堂口某個知名墮落文人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底線就是用來一點點突破的,祖訓也是用來一點點違背的。

為了向天下的百姓表明自個兒確實重農以安定民心,老朱又羞答答的規定不許商人穿絲綢衣裳,不許商人當兵、科舉、做官,總之亂七八糟的規定搞出來一大堆,最後卻還是沒什麼鳥用。

老朱不許商人做官,某些人就先做官再指使親信經商,或者直接跟那些豪商巨賈們勾結在一起。

老朱搞海禁,朱老四就藉著搜查朱允炆之名壟斷了海貿。

老朱搞塞王守邊,朱允炆和朱老四叔侄兩個就先後削藩。

老朱禁止太監干政,朱瞻基偏偏就搞了個內監學堂,請來一群大儒教導宮裡的小太監們讀書識字。‘

總而言之,老朱當初定下的祖制除了在洪武年間執行的還算到位以外,其餘的時間真就是沒什麼執行過,而且還使得後來的大明皇帝們縮手縮腳,想要開個海禁都得跟朝堂和東南的商賈們鬥法。

因為時移事易,當大明經過幾十年、上百年的發展之後,老朱定下的規矩就已經不再符合當時的社會生產力,也不符合皇帝、朝廷甚至是百姓的需要。

但是,絕不能因為老朱定下的規矩不符合後來的需求,就徹底否定掉老朱定下的規矩,因為老朱定下的規矩絕對最符合洪武年間的發展情況,也正是因為老朱定下的這些規矩,才使得大明在洪武年間就攢下了一定的家底。

現在朱皇帝忽然提起了洪武年間的舊事,又提起了揚州十八家巷的舊事兒,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朱皇帝冷冷的瞥了一眾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一眼,問道:“你們覺得商人也是天下萬民之一,覺得朕只收商稅而不收農賦農稅是對商人不公,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商賈明明人數最少,卻掌握了絕大多數的財富,這對於人數最多的農戶、匠戶、軍戶們是否公平?”

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只收商稅,對於那些農戶、匠戶、軍戶們來說確實是公平了,可是對於商人們來說就真的公平嗎?商人不也是在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經商?商人手裡的錢不也是一點點攢下來的?

只是再怎麼感覺不對勁,這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也不敢當著朱皇帝的面提出來,因為周圍那些崔各莊的農民還有負責看守他們的禁衛軍士卒望向他們的目光更加的不對勁,就好像是恨不能生撕了他們一樣。

眼看著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都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模樣,朱皇帝卻又呵的笑了一聲,說道:“朕知道做生意有風險,可是朕也知道,做生意能賺錢,那些賺了錢的商賈們能過上遠超普通百姓的日子,能享受到很多平民百姓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好處。”

“或者朕可以這麼告訴你們,如果覺得朕對待商賈不公平了,覺得委屈了,伱們完全可以選擇從軍、做工、務農,朕沒有攔著你們,大明律也沒有攔著你們,這都是你們的自由。”

隨著朱皇帝的話音落下,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也終於想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朱皇帝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其他任何人看待問題的角度都不一樣!

朱皇帝的身份,註定他看問題必須要從整個天下的角度來看,他要考慮的也必須是整個大明,而這些出身商賈之間的生員們考慮問題卻只需要從自家的角度來看,雙方所謂的公平與否,自然也就出現了分歧。

關鍵是這個問題無解。

正如朱皇帝所言,如果你們這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覺得不公平,那麼你們可以放棄經商,反正大明百姓五萬萬之數,總會有人願意經商,朝廷照樣收商稅。

再次冷冷的瞥了眾生員們一眼,朱皇帝才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之前朕就說過,你們沒有跟著張希勁家的那個小犬上瞎折騰,所以死罪可免。”

“不過,大明律當中會再新增加一條規定,便是所有考入大學、國子監的生員都將會隨機分配到各地鄉村當中耕一年,凡生員為官者,也同樣要到鄉村當中耕種一年。”

“朕知道你們有的是法子能夠把這個規定玩出新花樣,可是朕不在乎,朕也有的是法子跟你們慢慢鬥。”

說完之後,朱皇帝便帶著曾誠和一眾老農離開了這片荒地,而那些被留下來繼續開荒的生員們卻陷入了絕望——這回是徹底完犢子了!

無論以後能不能想辦法突破大學、國子監的生員們以及想做官的生員們必須耕種一年的規定,但是在眼下,天底下的生員們卻會因為這場無妄之災而把自己這些人恨得死死的!

而被天下的所有生員們記恨上……

武植明明是個官老爺,其妻潘氏明明是個官夫人,就因為得罪了施耐庵,最後這名聲臭成什麼樣兒了?

朱元璋明明算得上是個好皇帝,可就因為不招讀書人的喜歡,這名聲不也是臭不可聞?

還有永樂,成化,正德,嘉靖,萬曆,天啟,崇禎……又有哪個落下好名聲了?

徐振東看了看手裡的鎬頭,再看看旁邊不遠處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最終還是忍不住長嘆一聲,然後又舉起了鎬頭。

“砰!”

朱皇帝的腳步略微頓了頓,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中原堂口有句老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