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勁松放下碗,又擦了擦嘴角,然後才笑著說道:“傳令給蘭芳千戶所,讓他們注意那些猴子的動向,另外再派人通知前軍都督府,讓南海艦隊那邊做好隨時出征的準備。”

朱勁松覺得這是最近這段時間聽到的最好的一個訊息了。

單獨說起麻喏巴歇這個名字可能沒多少人知道,如果再換成舊港宣慰司,可能知道的人就多了一些,但是要換成印猴,估計就沒幾個人不知道了。

葉赫那拉·英都唱過的嘛,相約那一年。

而除了那一年之外,這裡在錢聾五年還發生過紅溪慘案。

大清署福州將軍策楞與署福逮巡撫王恕聯名入奏,聲稱:“海外罪民草芥不如,遭此巨難,孽由自作,無關朝廷痛癢”,乾隆皇帝則是一錘定音:“天朝棄民,不惜背祖宗廬墓,出洋謀利,朝廷概不聞問。”

《清高宗實錄》還記載了這麼一個事兒:紅溪慘案的倖存者陳怡老,1749年5月帶著財物和子女潛回福建,回鄉伺候母親,結果被地方官當即逮捕,乾隆高度重視,讓刑部審理,罪行和處罰是:“應照結交外國、互相買賣借貸、誆騙財物,引惹邊釁例,發邊遠充軍,番妾子女儉遣,銀貨追入官”,理由則是“此等匪民,私往番邦,即幹例禁,況潛往多年,其或藉端恐嚇番夷,虛張聲勢,更或洩漏內地情形,別滋事釁,均未可知”。

當然,發生這種情況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大清的操作一直都是這麼魔幻,普通人的腦子可能根本就想不通。

可是吧,乾隆皇帝不在乎的事情,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卻很在乎。

再加上佔領了那塊地盤的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

但是朱勁松的準備多少有點兒多餘——當大明前軍都督府的海軍剛剛在瓊州那邊完成集結,麻喏巴歇那邊就已經亂了起來。

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麻喏巴歇那邊的印猴並沒有組織起來進攻蘭芳布政使司,而是跟統治他們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爆發了劇烈的衝突。

具體表現就是印猴們組織起來衝擊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號外加荷蘭軍隊的營地,在城裡開始了瘋狂的零元狂歡節以及沒媳婦但是也能爽起來的節目。

時任東印度公司總督的彼得·赫拉爾杜斯·奧弗斯特拉滕簡直快要瘋了。

“殺光他們!必須要殺光他們!”

奧弗斯特拉滕恍若一頭陷入暴怒當中的獅子,正在咆哮著要咬死敢於挑釁它的野狗一般。

“這些蠢貨,他們想死就儘管讓他們去死好了,東印度公司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們拖下水!”

“上帝啊,這些蠢貨的腦子裡面裝的都是屎嗎?他們是怎麼敢去挑釁明國的?”

因為印猴搞事情而緊急趕到巴達維亞的十七紳士之一,約翰尼斯·西爾伯格的臉色也同樣陰沉如水,嘴巴上的鬍子也因為憤怒的語速而變得一翹一翹的:“必須要儘快解決掉這些猴子!”

“現在整個歐羅巴都已經亂成了一團,波旁家族跟斯圖亞特家族聯手對付哈布斯堡家族,而哈布斯堡家族眼看著就快要撐不住了。”

“這就意味著,整個歐羅巴的局勢會迎來一翻鉅變,斯圖亞特家族很可能會鹹魚翻身,而原本就已經強大的波旁家族有可能會變得更加強大。”

“而引起這一切的,就是明國的皇帝所主張的那個小破鍋——萬幸的是,我們荷蘭已經第一時間申請加入小破鍋,雖然還沒有得到批覆,但是總比連申請都沒有遞交的哈布斯堡家族要強的多。”

“我們荷蘭現在也走在一條有多個分岔的道路上,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跌落懸崖,甚至可能比葡萄牙還要慘。”

而在聽到葡萄牙這個詞之後,奧弗斯特拉滕的心情頓時變得更糟糕了:“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葡萄牙有多慘,該死的,那些該死的猴子!”

約翰尼斯·西爾伯格點了點頭,說道:“彼得,你是東印度公司的總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明國的強大,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解決掉那些猴子,絕對不能因為他們而招惹到強大的明國。”

奧弗斯特拉滕點了點頭,強自鎮定下來後說道:“好的,我會盡快解決這個麻煩的。”

奧弗斯特拉滕可不想落得跟華爾庚尼爾一樣的下場——華爾庚尼爾在任東印度公司總督的時候,巴達維亞這裡發生了著名的紅溪慘案,而當時的荷蘭當局生怕“世界第一強國”大清國會武力報復並且切斷貿易,所以華爾庚尼爾被逮捕入獄,最後老死獄中。

雖說華爾庚尼爾有點兒冤,但是奧弗斯特拉滕的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如果在自己的手底下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自己可能連老死獄中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大清當時並沒有武力報復也沒有切斷貿易。

但是,誰知道大明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