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朱曉松便喚過劉二牛,吩咐道:“去,把那個李班頭還有他手那幾個衙役都給我帶過來,再找根長點兒的繩子。”

“不就是腦袋頂上長出了頭髮茬子嗎,反正有李班頭和他手下的那些衙役,只要讓他們扮做一副押解反賊的樣子,把咱們押進縣城不就行了?”

朱老三疑道:“能行嗎?那李班頭能願意聽咱們的?”

朱曉松沒有理會朱老三的疑問,只是等李班頭等衙役被押過來之後才伸手指了指早已被凍硬的劉班頭,沉聲道:“你是打算聽咱的吩咐,還是打算下去陪這些潑皮無賴?”

李班頭望著地下死不瞑目的劉班頭等潑皮無賴,當即便打了個哆嗦,連聲道:“小人願意聽好漢爺的吩咐!”

朱曉松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說道:“咱一向不喜歡獨斷專行,所以咱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真心聽從咱的吩咐,也可以現在假意聽從,等到了縣城腳下的時候再忽然翻臉。”

“如果你真心聽從咱的吩咐,等事了之後,咱就放了你,畢竟咱們都是苦哈哈出身,沒必要動不動就殺人。”

“如果你敢跟咱玩什麼陽奉陰違的把戲,那你就只能盼著咱的刀比你的刀慢。”

待一眾青壯都做足了準備,朱曉松又靠在李班頭的身邊,笑道:“別怕,咱又不吃人。”

李班頭差點兒被嚇尿了——你特麼確實是不吃人,老子被關的這幾天就已經發現了,可是你特麼殺人不眨眼啊,地上那劉班頭王班頭還有那些潑皮無賴,可都是死不瞑目啊混蛋!

一時間,李班頭的腦海裡竟然出現了自己想要做戲真做卻被朱曉松輕鬆反殺的畫面。

李班頭猛然間打了一個激靈,強行把這些畫面從自己的腦子裡趕出去後趕忙諂笑道:“好漢爺放心,小人保證聽從您老人家吩咐,絕無二心。”

朱曉松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帶著一眾青壯跟在李班頭等衙役的身後往寧陽縣城方向而去,直到城外不遠處才胡亂把繩子搭在手上,做出一副被捆綁的樣子。

李班頭忽然停住腳步,強自鎮定下來後望向朱曉松,問道:“好漢爺,回頭能不能讓小的和手下這些兄弟們也跟著您落草反清?”

朱曉松似笑非笑的瞧了李班頭一眼,問道:“放著好好的衙役不幹,怎麼忽然想要落草反清了?”

李班頭哭喪著臉,答道:“好漢爺明鑑,今天這事兒過去,小的在官府那邊肯定落不了好兒,還不如跟著您落草反清呢。”

朱曉松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願意落草反清,咱歡迎,你不願意,咱也不勉強,若是你覺得在官府裡混不下去了,也完全可以做個平頭百姓嘛。”

李班頭倒也實誠,諂笑道:“小的不敢欺瞞好漢爺,小人私心裡想著,萬一要是反清成功,小的多少也能混個從龍之功不是?”

朱曉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落在李班頭耳朵裡卻不啻天籟,當即便打起精神走在前面,吆五喝六的向著縣衙而去。

李班頭大搖大擺的‘押’著朱曉松等一眾反賊穿街過巷,訊息很快就傳遍了縣城,不僅寧陽縣的百姓們忍不住跑來看熱鬧,就連劉師爺也都早早的站在縣衙門外等著了。

只是一見到李班頭和跟在李班頭身後的朱曉松等人,劉師爺就皺起了眉頭,問道:“劉班頭和王班頭他們呢?”

李班頭嘿嘿笑了一聲,湊到劉師爺身邊後低聲道:“師爺明鑑,李班頭和王班頭他們多半……”

正說話間,一柄明晃晃的解手刀忽然抵在了劉師爺腰間,李班頭更是獰笑道:“多半是死了!”

劉師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忍不住臉色一沉,喝道:“你瘋了不成?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李班頭卻沒有理會劉師爺,反而望向了朱曉松,諂笑道:“好漢爺,這便是咱寧陽縣的劉師爺。”

朱曉松哈哈大笑一聲,在劉師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把手上的繩子扔到地上,猛的一揮手,喝道:“行動!”

隨著朱曉松的話音落下,跟在朱曉松身後的幾十個青壯紛紛把搭在手上的繩子扔到一邊,隨即又分成了兩部分,其中人數較少的一部分跟李班頭手下的衙役一起直衝縣衙,人數最多的那一部分卻是直奔糧倉方向而去。

此時,一臉懵逼的劉師爺也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指指朱曉松,又指指李班頭,顫聲道:“你!你!你們!”

朱曉松皺起眉頭,呵斥道:“你什麼你?指什麼指?難道就沒人告訴你,當你一根手指指向別人的時候,卻有三根手指指向你自己?”

呵斥完了劉師爺,朱曉松這才轉過身來,望著周圍那些尚自一臉懵逼的百姓們,高聲喊道:“咱就是殺劣紳,分錢糧的朱曉松!鄉親們別……”

最後的那個怕字還沒有說出來,周圍的百姓們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四散逃去,有人一邊跑還一邊喊道:“亂匪進城啦!亂匪進城啦!殺人啦!”

朱曉松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臨行之前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些百姓們會出現這種反應。

亂匪?老子明明是反賊!反賊你懂嗎!不是亂匪是反賊啊混蛋!

殺人了?那李班頭的刀子只是抵在劉師爺的腰間,還沒有捅進去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