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回 盈縮之期不在天,養怡惜福得永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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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賈璉與賈蓉叔侄兩個,一大早的就見了烏進孝,這老刁奴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妥妥的人老成精,拼了命的大忽悠,那話說的好聽,可是終究頂不了, 這老傢伙給今年的進貢銀子,打了折扣!
此刻面對叔侄二人的逼問,只見那烏進孝忙進前了兩步,回道:“回爺說:今年年成實在不好。從三月下雨起,接接連連直到八月,竟沒有一連晴過五日。九月裡一場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 連人帶房並牲口糧食, 打傷了上千上萬的;所以才這樣。小的並不敢說謊。”
賈蓉皺眉道:“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兩銀子來。這夠作什麼的!如今你們一共只剩了八九個莊子, 今年倒有兩處報了旱潦,你們又打擂臺,真真是叫別過年了。”
烏進孝道:“爺的這地方還算好呢。我兄弟離我那裡只一百多地,誰知竟又大差了。他現管著那府裡八處莊地,比爺這邊多著幾倍,今年也只這些東西來,不過多二三千兩銀子,也是有饑荒打呢。”
一聽這老刁奴的話,賈蓉還沒回過神來,一邊的賈璉,那可是坐不住了,當緊抿了一口茶,啪的一聲,把茶盞拍在桌子上,對著烏進孝道:
“你這老砍頭的傢伙,不僅誑騙你的主子, 卻連帶著也要給你那兄弟做遮掩來欺騙我不是?
你們那黑山坳子,兩邊的田莊加起來, 每年最少也該有萬把兩銀子的進賬!
如今照你所言,小八千兩都湊不齊了,那你還敢在這裡紅口白牙的忽悠欺負少不更事,本來這是你們寧國府的事兒,我不該多言半句的,可照你這麼說,就是我榮國府那邊,你那兄弟怕也要打折的!
我是派人去實地調查過的,那邊的田畝肥沃,哪怕是大災的年景,也不至於有你說的那般悽慘。
左右最多不過少了三四層,可是如今聽你這般言語,那是直接給主家打了個對摺!
你欺我等山高皇帝遠,到底盯不住你們的實際情況,每年該是多少的進項?大家心裡都有筆賬,你但真是不知死,也不該如此欺瞞!”
此言一出,本來還心有僥倖的烏進孝,哪裡還敢多言半句,那當時就乒乒乓乓的把頭磕下去了,不一會兒那滿是皺紋的額頭上,就見了紅!
見到如此,賈蓉也知道敲打的差不多了。到底不好太過,實際情況也是如他所說,今年黑山那邊受了災,倒也是巧了的事兒,有所折扣也是正常!
又見他聲淚俱下,那頭磕的邦邦的,賈蓉確實有些心軟,到底是多年的老僕人了,這些年,雖然有貪含之處,不過沒功勞還有苦勞呢。
烏進孝家裡面三代都是賈府寧國府裡面的家生子,從他爺爺那一輩,就已經在給賈家做牛做馬了。
自己才剛剛成為了寧國府的主人,到底不好逼迫過甚,畢竟自己初用事,就對老人趕盡殺絕,到底不是良善積福之家所為!
尤其是大臘月裡,將近過年的,要是把這老頭逼死了,自己以後的名頭,那可真就臭不可聞了!
叔叔是帶兵之人,眼裡自然揉不得沙子。由他唱白臉,與自己做個和稀泥的紅臉,恩威並重之下,這老殺才怕也就低頭服軟了!
否則就此一筆,也夠把他這把老骨頭拖去榨油了!想通這其中的關節,賈蓉給自己叔叔打了一個眼色,等到賈璉點頭之後,這才喝了一口茶,翻著賬本淡淡的道:
“誠如你所言,也不是我逼迫你什麼,只是你這一上來就給我打折扣,難免讓人心裡不痛快,白紙黑字的賬本在這,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你也是這寧國府裡多年的老人了,主子們相信你,才把你放下去,做了這外放的莊頭差事,雖然那地方有些偏僻,比不得這長安城中繁華,不過也是給你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你家那兩個娃,將來還要繼承你的衣缽呢,若是連你們這群世代忠良的老人,都打著欺騙主家的主意,我們又能相信誰去呢!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我雖然年輕,但是功是功,過是過,賞罰分明才能長久,相信這個道理你也懂。
若是真有天大的難處,我這邊都可以,沒有什麼外項大事,不過是一年的費用。我受用些就費些,我受些委屈就省些。
再者,年例送人請人,我把臉皮厚些,可以省些,也就完了,反正我年輕嘛,可以不在乎麵皮!
比不得那西府二房裡這幾年添了許多花錢的事,一定不可免是要花的,卻又不添些銀子產業。這一二年倒賠了許多。不和你們要,找誰去!
如今那西府裡面,正是璉叔父用事,爺們做的好大的營生,相信你也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