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舞輕輕重複了一句,見嫪毐神色鄭重,亦是收起了身上那股子風流氣質。

她柳眉微蹙,不解問道:“是什麼?”

“就是你做夢都想做的事,或者說,心裡極想過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離舞微微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只一雙幽幽美眸,靜靜倒映著嫪毐的身影。

女孩子本來就早熟,心思重,又是生活在那樣一個冷如冰山,沒有絲毫情感的地方,自是都在各自的心中豎起了堅硬如萬年冰刃的壁壘。

看出了她心中的戒備,嫪毐自也理解她。

人的許多動作,都是內心的外在表現。

比如緊張時,有的人會有習慣性的動作,當事人不知,但旁觀者清。

人尤其在獨處時,最容易表現真實的自己。

剛在甘泉宮見到離舞時,她那副沉默與落寞的樣子,做不得假。

嫪毐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解讀人心的能力。

更何況,羅網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兒。

甚至可以說,待在那裡的,都不過是一劍被用來殺人的兇器而已。

沒有殺手不想逃脫羅網的。

但沒有幾個人真的敢去做。

因為後果有多嚴重,早就刻在了他們的腦子裡。

二人對視半晌,離舞忽然輕笑一聲,手託香腮,慵懶的靠在長桌上,似在自嘲一般道:“一個必須冷血無情的殺手,還會有什麼夢想嗎?”

嫪毐依舊直視著她,淡淡道:“是人,都會有夢想。”

離舞唇角浮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道:“大人,你莫不是忘了。”

“從你我被帶入羅網的那一刻起,就不屬於自己了。”

嫪毐呵的一聲,冷笑道:“我自然知道。”

“但你終究是你,我也始終是我!”

離舞柳眉微蹙,聲音多了幾分清冷:“大人這話是何意?”

嫪毐沒有直言,而是微微回首,看向了外面的露臺,若有所指的道:“這清秋苑,將它用作起居之所,那它就是華麗幽美的宮殿。”

“若用來圈禁似你這樣的美人,那它就是一座牢籠。”

“但對於這座清秋苑本身而言,不論我們用以何用,或許它會因人而變,但它,始終都是清秋苑。”

“即便你將它換了個名字,它也始終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