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瘋子

關於湖北，我一直非常有好感，喜歡那裡的山水……

在湖北秭歸的山裡，有個叫槓子嶺（方言諧音）的地方，那裡住著一個瘋癲的人，也是機緣所致，我們有過幾面之緣，他第一次見我時，就罵我是個小人！

找我去看事的人，連忙解釋說，“這人是我們這裡的一個瘋子，三十多年了，沒什麼改變。”說完，他忙去驅趕那個人，可那人還是一路跟著我們，沿著小路要和我們回村子，我記得秭歸山裡的路極為崎嶇，小道也就三四尺寬，我這種居住平原人走的很是費心，在路邊有很多臍橙林子，我常回頭看看，路上一段不見那瘋癲人，可我們到事主家裡時，他早已到了，我們在院落平臺上坐下，他就遠遠的蹲著，一直嘟囔著方言，我也不知說什麼。

我問旁邊的尋我去的人，他說的什麼意思，那哥們有些不好意思，就說，“一個瘋人，你搭理他幹什麼？”

我說，你告訴我就好了！

那人答，“他說你是小人，不知死活的小人，還有就是我們這裡的方言，大意是說你又聾又瞎，看不見，聽不到。”

我‘奧’了一聲，沒有回覆什麼，只是慢慢品著山裡的茶水，感覺頓時舒服極多，沒有受那人影響。我這人原來喜歡吃糖（因此牙齒一直不好），想了想就徑直走到那瘋人那邊，他見我過去，忙向旁邊躲了很遠，我從兜裡掏出糖，放在了他附近地上，然後回去繼續喝水，他也不客氣，拿了糖就走了。

那天事情處理的還算順利，我們下午就回了宜昌，然後又回了武漢，但那個瘋人的樣子，已然刻在我的腦子裡，我也不知為什麼，自己沒有動怒，再就是一直隱隱約約覺得他與我有緣，再後來就沒有多想，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自那三年後，我有幸再回秭歸，但不是原來去的地方，在別地處理完事情後，我要求在那多待了兩天，請請我的人帶我去槓子嶺那地兒，到了那，我再打聽那個瘋人時，知道的人都說，那人已大去了，不過他們和我透露了更多的細節。

瘋子年少時，也是一個“先生”，（我理解是陰陽先生）但是到最後，不知怎麼的就瘋了，最後因為經濟和時代所致，一直沒有有效的治療，到最後就這樣瘋了一輩子，一共活了五十三歲。

我問知情人，“那瘋子是怎麼死的？”

知道的人說，“模糊的聽說，前幾年來了一個‘封建先生’，給了他一些糖，據說吃完了糖的他，已經不瘋了，不過後來沒有幾個月，他自己就跳崖死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屍體，再者說，一個瘋子，風餐露宿的，誰又會去找呢？”

我聽了，不自覺的笑了笑，謝過人家，然後隨來人一起開車下山了。

路途遙遠，要到宜昌前，我們需要經過三峽大壩，就在我閉目養神時，忽的看到一個人在大壩橋上站著，我定睛一看，是那瘋人，我大喜，本想叫司機停車，但看他笑吟吟的，隨即打斷了這個念頭，就這樣車子呼嘯而過，我再回頭看時，他衝我揮了揮手，似乎在表示有緣再見。

其實可能我一直就知道，他沒有死，因為我和他很像，但我與他也不同，因為他回來的晚了，而我，或者混沌了，很快就會回來……

說真的，我也不知寫這個故事有什麼意義，其實可能就想再回秭歸，若是有緣，再去看看那地兒、那人，還有那水和那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