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橋流水的時候,藍星辰早已站在門口等候著。她穿了一件藍色的曳地禮裙。脖子上掛著一竄白色珍珠項鍊,整個人的氣度也顯得極其雍容。

陳亞之跟她打了招呼,隨後在她的帶領下,走進內間一個包間。一路上的茶間都開著燈,但是沒什麼人。看樣子,今晚是準備只接待自己一個人了。

到了包間內,齊磊早已經等在那裡。手裡正拿著一副字畫仔細觀摩著,抬頭見到陳亞之進來,笑道:“小陳來了。”

陳亞之笑道:“磊哥,你來得這麼早?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齊磊道:“我也就剛剛過來,今天來浦東這邊忙點事情,就直接過來了。”說著話,又開始看著山水畫。

陳亞之道:“磊哥,你喜歡唐伯虎的字畫?”

齊磊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道:“怎麼?你也喜歡?”

陳亞之笑道:“喜歡談不上,就是偶然間看到過。”

齊磊一聽,向旁邊微微側過身子,給陳亞之留出一個位置道:“那你看看,這副畫怎麼樣?”

陳亞之湊過去看了看,是唐伯虎的《侍女吹簫圖》。圖中的侍女美麗端莊,雍容華貴,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侍女。

只是侍女眉宇微蹙,似乎隱含著某種憂愁。也許是思念親人,又或者是念及自己的情郎。

她獨自一個人在曠野之中吹著長簫,似乎是在訴說著自己的無奈和孤獨。

陳亞之知道《侍女吹簫圖》的真跡是在省博物館中,因而這副圖必然是個臨摹的贗品。不過看齊磊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猜測他應當知道這幅圖是臨摹的,是他自己作的也說不定。因而笑道:“這副《侍女吹簫圖》畫工精湛,實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品。”

齊磊微微一愣,面上劃過一抹笑意道:“何以見得?”

陳亞之暗暗鬆一口氣,果然自己猜的沒有錯,便道:“磊哥,那我就班門弄斧了。你看這幅圖勾、點、暈、染,筆筆精到,大有古法。

“無論是仕女姣好的面容,端莊秀雅的服侍、還是佇立吹簫時的形態,都是地道的行家手筆。更重要的是,這副畫的臨摹者,還揣摩出了唐伯虎創作此畫時的心境。

“這副畫是唐伯虎晚年所做,一身才華無處施展,一聲寄情山水。雖然風流,卻沒有真正的沉湎於女色。因而作畫時,自有一種放浪灑脫的不羈之態

“這副畫的臨摹者深得此種精神,做出來的畫,也是頗有一種怡然自得,但又有點淡淡的哀愁意味。”

齊磊聽了,甚是高興,笑道:“想不到,你對山水畫倒還有幾分研究。”

陳亞之笑道:“磊哥,唐伯虎生性風流,畫這副畫的時候,可能正想著別的什麼事情,所以這個侍女畫的最是精妙。”

齊磊道:“什麼?”

陳亞之道:“侍女吹簫的動作不對,簫是用來吹的,她這個都畫到嘴裡面去了。所以,我說,唐伯虎做畫的時候,一定是在作別的什麼事情。”

齊磊聽罷,哈哈一笑,指了指陳亞之道:“小陳啊,你這小小年紀,怎麼思想到跟我們一樣下流了。”

陳亞之道:“磊哥,我這是跟著你們學的,你們身上可有不少要我學的呢?”隨後,話鋒一轉,道:“磊哥,老實講,這副畫我倒是很喜歡,就是不知道磊哥肯不肯忍痛割愛,將他讓給我?”

齊磊聽罷,哈哈一笑,得意道:“小陳,實不相瞞,這副畫啊,是在下模仿的一副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