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紀辭都在幫著搬石頭,也沒說一聲苦。

每次,他看到紀辭搖搖晃晃,幾乎要摔倒在地上時,都不由得伸手去攙扶。

每次,紀辭都咬著牙,挺了過去。

別的不說,但說紀辭的毅力,韋戰是真的服了。

將士們對紀辭,也沒了起先的輕視。

累了一個上午,紀辭靠著車廂,就睡著了。

韋戰本是一馬當先,想到什麼事後,突然調轉馬頭,與馬車並行。

猶豫了許久,韋戰才窘迫不已地敲響馬車,“郡主?”

半溪推開雕花木窗,語氣十分地不客氣,“有事?”

半晌,韋戰才憋出話來,“郡主身子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半溪心疼地望向紀辭,即便是在熟睡,眉宇間卻有著化不開的憂鬱,“韋將軍,關於郡主,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什麼事?”

“郡主死而復生後,武功、騎術、箭術,統統沒了。現在的郡主,和閨閣的弱女子,沒什麼區別。所以,二十軍棍下去,必死無疑。”

半溪的話,給了韋戰當頭一棒。

腦袋發矇,嗡嗡的響個不停。

差點,就要從馬背上摔下去。

許久,韋戰的眸子終於恢復了清明,語氣堅定而斬決,“二十軍棍,我代郡主受罰。”

“這倒不必,代郡主受罰,還輪不上你。”半溪無視韋戰眼底的不平,“郡主以纖弱帶病之軀,與紀家軍共同進退,只為肩負起自己的責任和使命。韋將軍下次刁難郡主時,還請好好想想,對不對得住紀王的栽培。”

“我……”

“韋將軍別打擾郡主休息了。”

其實,紀辭早就被吵醒了。

韋戰一離開,紀辭就睜開了眼睛,“半溪,韋戰再三刁難我,我才能巧妙化解刁難,這才逐步樹立威望。所以,也不見得是壞事。你剛剛說的話,確實有些重了。”

“我不說些重話,他還得再生事。”

“我是怕,韋戰被你整自閉了。”

韋戰方才軀馬離開時,那叫一個落寞黯然,背脊似乎都要被壓彎。

“是嗎?”半溪不以為意,“那他未免有點脆弱。”

紀辭雙手託著下巴,一臉的壞笑,看起來很是欠揍,“半溪,我發現,你有點雙標喲。”

“雙標是何意?”

“就是雙重標準。當初,雲時和遭受心理重創時,你那叫一個心疼。到了韋戰身上,你就說人家脆弱。這還不叫雙標啊。”

半溪又羞又惱,臉上染上一抹紅霞,“我是醫者,雲時和是我的病患,我自然上心。”

紀辭輕輕地戳了戳半溪的臉,不住地調侃,“好端端的,你臉紅啥。讓我來聽聽你的心跳,是不是像打鼓一樣。”

半溪見紀辭笑眯眯地逼近,手忙腳亂地夾著一根銀針,“你再過來,小心我扎你!”

銀針閃著寒光,讓紀辭縮了縮脖子,“好好好,我保證不過去,你先把針收一收。”

半溪手腕發力,手指的銀針飛出,穩穩地紮在車壁上,“我沒有害羞!”

紀辭該慫的時候,絕不含糊,“好的,好的,你沒害羞。”

學醫的人,真可怕!

半溪小心地瞥向紀辭,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覺得,我們現在的行程,是不是慢了點?”

紀辭想笑,卻害怕半溪的銀針,所以,非常努力地憋著笑。

臉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看起來很是怪異,“我覺得,如今的行程正好,不用特意趕路。”

“郡主就不想契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