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不由得冷笑,說來說去,倒成了她的過錯。

她區區一個郡主,能讓一朝丞相唯命是從。但凡是上位者,都會心存芥蒂。

辭帝本就忌憚她,這雲相還真是會上眼藥。

“雲相,你既說,你對我唯命是從,便該尊我敬我,而不是將我逼上絕路。如此自相矛盾的話,皇上英明神武,怎會被你矇蔽。”

辭帝變了變顏色,有些不自在,“辭丫頭,雲相有罪不假,你提供交易場地,也難辭其咎!”

紀辭將雲時和代寫的認罪書,遞交給喜公公,“當初,雲相哄騙阿辭,說是借大廳主辦詩會,供士子交流清談。我敬重雲相,便一口應下。”

“近日,坊間流傳,雲相賄賂禮部考官,打算販賣考題。我才回過味來,以前是被雲相騙了。”

“阿辭自知罪孽深重,今日特狀告雲相,揭露陳年舊案,還天下一個公道,還自己一個心安。畢竟,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紀辭義正詞嚴,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直擊人心。

辭帝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一臉肅然凝重,“好一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既然如此,便……”

其他人,或僥倖,或害怕,或竊喜。

只有辭陌衍,敢直接打斷辭帝的話,“父皇,辭妹妹是紀王的唯一血脈。即便有錯,也是被人矇騙,小懲大誡即可。若是嚴厲處罰,只怕令軍中將士、天下百姓寒心。”

雲相自知罪孽深重,難逃重懲,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瞻前顧後,“無論如何,罪臣也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太子殿下卻屢次三番地幫外人,置罪臣於死地,真是讓罪臣寒心。”

“本宮向來幫理不幫親。雲相罪不容誅,難道,還要本宮為虎作倀不成?本宮身為大辭儲君,定要為民除害,將你繩之以法!”

“啟稟皇上,萬太傅、紀老將軍求見!”

辭帝臉色更加陰沉了,“宣。”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

紀辭見紀老將軍氣定神閒,多半也猜到,這位寬衣博帶、氣度不凡的太傅,是紀老將軍搬來的救兵。

“經年以來,太傅賦閒在家,一心修身養性,今日,怎麼得空出來了?”

“回皇上,老臣致仕之時,朝野清平,文武大臣一心為公,心憂天下。如今,百官之首隻顧謀取私利,不顧百姓死活,群臣爭先效仿,皇上聽之任之。”

“若老臣還袖手旁觀,只怕,大辭危矣!”

辭帝被萬太傅批的臉色掛不住,卻沒有半點動怒的意思,甚至還一臉笑意。

“太傅言之有理!依太傅之見,朕該如何懲處雲谷才是?”

辭陌衍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地望向萬太傅。

“皇上是一國之君,如何處置,皇上自有聖裁,何需老臣出言置喙。不過,若想杜絕洩露考題,便不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雲相面如死灰,卻不敢吱一聲。

他就知道,萬太傅一出馬,他便再無活路。

辭帝的姿態,可謂是卑微,“太傅,雲谷自是要從重處罰。不過,罷黜雲谷後,放眼滿朝官員,再無人可堪重任。不如,太傅復出,再攬相權?”

“不知,皇上要如何處置雲谷?”

“雲谷多年為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他……所以,留他一命。罰沒雲府所有家產,終身監禁,再不錄用。雲府子嗣,永世不得入仕。”

喜公公揮了揮手,立即有禁軍將雲谷、青衣官員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