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娘是咋說的?”

“四娘說啊,她就小小這麼一個閨女,不捨得這麼早就把小小嫁出去……”

不等張婆子說完,劉方氏就有些炸了,“啥?人家楊財主許的那麼好的條件她都不同意?她當她那個閨女是金疙瘩還是銀疙瘩?她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都盼著跟楊財主結親家啊,她就這麼一口給回絕了,她這是拿的哪門子大?

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她婆婆小小的奶奶吧,這麼大的事,她吭都不吭一聲,你說她眼裡還有我這個婆婆嗎?大妹子,你說你也是,你好歹也跟我提一句吧,你咋也一聲不吭的就回來了?”

劉方氏這話,張婆子覺得不大入耳,口氣便也不象剛才那麼和氣了,“老姐姐,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也別聽不進去,雖說小小進了你劉家的門,可人家姓邊不姓劉,還真不能算是你劉家的人,所以你這個奶奶啊,當的還真有點名不正言不順,這種事,我能問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奶奶嗎?我只能去問四娘這個親孃啊。”

張婆子這麼一段話,就連著說了兩個“名不正言不順”,劉方氏聽了,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也沉了臉道,“就算是她姓邊,她現在進了我們劉家的門,靠著我家栓柱養活,她就得算是我們劉家的人……”

“唉喲喲老姐姐,你可千萬別說栓柱養活小小娘兒兩個這樣的話了,我說句難聽的,他們那一家三口,指不定誰養活誰呢。”

“你這話是啥意思?”

“老姐姐,其實你心裡頭明白著呢,四孃的繡活做的那麼好,她做上半個月的繡活掙的銀子,都夠栓柱上山打幾次獵了,你說他倆誰養活誰啊。”

娶了個這麼好的兒媳婦,又能幹又賢惠,這要換了別人,早在祖宗牌位前燒起高香了,可眼前這位,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成天找人家四孃的茬不說,現在又想把人家四孃的寶貝疙瘩賣給一個傻子當媳婦!

真虧得她能想得出來,她以為人家四娘跟她一樣啊,為了一點銀子,一點良心都不要了,賣兒又賣女的,這樣的娘,真是天下少有!

劉方氏被張婆子說得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要不是這會兒她有求於張婆子,估計她早就跟張婆子翻了臉了。

張婆子必竟是吃開口飯的,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跟任何一個人鬧僵的,這會兒見氣氛有些不大好,趕緊笑道,“老姐姐,我這不因為沒保成這個媒,心裡不大好受,說話就衝了點,老姐姐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劉方氏一見張婆子口氣緩和了,她也借坡下驢的和氣了起來,不過更主要的是,她還想叫張婆子去勸一下邊四娘,所以她也不想得罪張婆子。

“大妹子,你這說的哪裡話,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所以不管你說啥,我都不會往心裡去。

大妹子,今兒個也沒外人,我就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啊,要叫我說,小小要是能進了楊財主的家門,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一門好親事。

咱別的不說,就楊財主那家財,別說吃一輩了,我看就是吃上十輩八輩的都吃不窮。

再說了,咱這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那楊財主是個大善人啊,小小要是進了他家的門,他家還不得把小小捧到手心裡去?

是,我是聽說,楊財主他那個孫子,是有點不大機靈,可那隻能說人家老實,不是那種心眼多成天算計來算計去的人,要是跟了這種人,心裡多踏實,你說是不是大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