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啊,雖說今兒個我把娘趕走了,可你娘說的話,也確實在理兒,眼下你住的這座屋,是你爹留下來的,不管你娘是自個兒單過還是跟著你大哥過,你住在這裡邊確實不大合適。”

劉栓柱低下了頭,“這一點我也知道,成親的時候我手頭緊,沒那麼多銀錢另起屋,我娘才把這屋讓給了我。”

“依我說,等你腿好以後,你去尋大川,叫他給你找塊地,不管是啥屋,好歹你先蓋起來,然後趁早從這兒搬出去。不是老三爺背後賣你孃的壞,你娘確實是個不好相與的,要是一直住到一起的話,你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我知道了老三爺。”

老三爺抬手摸了摸站在一旁的邊小小的頭,笑道,“這個孩子,倒真是個伶俐的,可惜不是個男娃娃,要不然,肯定能成大氣候。”

“老三爺,就是女娃娃也一樣能成大氣候,等我有了出息,我肯定好好孝敬老三爺。”

老三爺聽了更樂了,“好好,有這個志氣就行,就怕老三爺等不到你有出息那一天了。”

“才不會呢,老三爺是個好人,老天爺肯定會保佑您壽比南山的。”

老三爺聽了,立刻樂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老三爺走後,劉楊氏也跟著走了,邊小小把他們送走後去了趟茅房,從茅房出來後,她剛想去堂屋,還沒有走到堂屋門口,便聽到裡間傳來極力壓制的嗚咽之聲。

是劉栓柱在哭。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劉栓柱上山打獵受過多少次傷,哪怕是這次摔斷了腿,都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愣是被自己的娘氣哭了,想來這心裡定是委屈難受到了極點。

邊小小默默地走開了。

邊小小有些悶悶不樂,低著頭,沒有目的地在外面胡亂轉著。

滾滾乖巧地跟在後面,搖頭尾巴,一聲不吭。

不知不覺的,她就走到了她跟她娘原來住的院子裡。

這個院子因為一直沒有住人,顯得冷冷清清的。

邊小小蹲到種板藍根的地塊前,掀開麥秸杆子看了看,板藍根雖說有些發黃,可並沒有被凍死,等到來年春天,一定能恢復生機。

可是就是恢復了生機又如何,靠它們賺錢,讓爹和娘過上日子還是遙遙無期。

這麼一想,邊小小就有些沮喪。

滾滾搖著尾巴湊到邊小小跟前,伸出溫熱的舌頭舔了舔邊小小被凍得冰涼的手。

邊小小摸了摸滾滾的毛,嘆了一口氣道,“滾滾,你說我咋樣才能立馬賺到錢啊?”

滾滾自然是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只是又安慰地舔了舔她的手。

邊小小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