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邊四娘可是太瞭解邊小小了:性子躁,眼裡又揉不得沙子,如果正好看到劉翠在崔家捱打捱罵的受氣,她肯定會跳腳,依她的脾氣,不鬧騰上一場是絕不罷休的。

邊小小噘著嘴跟她娘瞪視了半天,還是敗下陣來,老實交待。

“娘,我去小姑家的時候,崔順正罵我小姑,而且還想動手打小姑,我看不過去,就跑過去把他推開了。娘你是不知道,那個崔順就跟個紙糊的一樣,我也就輕輕一推,他就坐到地上去了,真是百無一用。”

邊四娘皺眉看著邊小小。

“娘,我發誓,我就推了他一下,別的啥也沒做。要不是因為他想打我小姑,我才懶得理他呢,打他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

“少離不是跟你一塊兒去的鎮上嗎?他就沒攔著你?”

“少離被人叫去看病去了。”

“那後來呢?”

“後來少離來了,就把我叫走了。”

“崔順爹孃不在家?”

邊小小眨巴眨巴眼,“當時是飯點,他們兩個一直在店裡忙活。”

崔順娘發瘋那一段絕對不能說。

不過,不說不代表邊小小會忘了那一段,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她會叫那個老妖婆吃不了兜著走。

邊四娘又嘆了一口氣,“小小,這一鬧騰,指不定給你小姑帶來多少麻煩呢。”

邊小小低下了頭,“回來的路上少離已經說過我了,娘,我錯了,我太沖動了。”

“以後不管做啥事,可要先想清楚了,要不然,就不是幫人而是害人了。”

“娘我知道了。”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邊四娘還是將邊小的那件事跟劉栓柱說了,末了,邊四娘一臉擔憂地說道,“劉大哥,也不知道是咋了,小小跟我說了這件事後,我這心裡頭就一直不踏實。依大嫂那個性子,你說她……”

底下的話實在是讓人難以啟齒,邊四娘有些說不下去了。

劉栓柱緊緊地皺著眉頭,“大嫂她心裡頭,多少也知些廉恥吧,她就是不為她和大哥著想,她也得為山樑和山田著想吧。”

邊四娘嘆了一口氣,“翠兒是個性子弱的,我還真怕,唉,偏偏這種事,又沒法開口去問。”

劉栓柱心裡何嘗不擔心,只是他對劉張氏和劉山草的廉恥之心還抱有一絲希望,所以安慰邊四娘道,“這件事,也許是我們多想了,山草的本性不壞,經過了上回冷公子那件事,她應該長點教訓,應該做不出來啥醜事了,必竟輩份在那兒擱著呢。”

邊四娘又嘆了一口氣,心說就怕她破罐子破摔啊。

其實邊四娘心裡還有一層擔憂。

今兒個邊小小在崔家鬧了一場,以崔順娘刻薄不吃虧的性子,她豈能善罷干休?說不定明兒一大早,她就找上門來了。

這件事,是小小衝動了些,必竟一家人不管一家事,更何況小小還是個晚輩,而且那邊還是個嫁出去的姑娘家,小小在人家家裡鬧騰,說起來確實是有些理虧。明兒個崔家真來了人,邊四娘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

如果順著崔家的意思罵或打小小吧,邊四娘不忍心,必竟小小也是一片好心,要不是看到崔順打罵劉翠,她也不會氣不過的動了手。

要是因為這個就招來一頓打罵,太傷孩子的心。

可要是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吧,崔家肯定不會答應,說不定就是一場鬧騰。

唉。

邊四娘想了半宿,也沒想出一個兩全的法子來,只能嘆了一口氣,心說只能走一步說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