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絲絲愧疚鬱結於心中,她終究是錯怪了他。

「姑娘,您錯怪大王了!」惜意貼近她的耳朵。

「我……,我一時衝動。」

「和大王重修舊好吧!」

她望著她,楞了老半天,又輕抬手卷簾,瞧著灰濛夜中一掠而過漸遠的白樺樹,又瞧了那枯草間尚未化完的殘雪,遠處隱約而現那點點紅燈籠,她才猛然想起來,後天便是大年三十了,是團圓節除夕夜。

「明個,是除夕夜了!」

「是!」惜意答道。

「我亦想與他重修舊好,也無時間了,明個,我便要回了!我現在最擔心便是翠荷。」

「姑娘,寬心吧!翎娘子不敢對翠荷怎樣的。」

她稍稍平靜下來,由著馬車奔走,穿過迂迴曲折的林間,馳向遠方。

「姑娘,到了,前面便是!」

馬伕的呼喚聲才稍稍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聽後便連忙提著裙邊下了馬車直奔院裡去。她順著那孤寂又淒涼的小道,小心翼翼在前走著,古樹上一兩聲鴉啼將她嚇了一跳,燥乾的枯草足有齊腰高,一堆堆結於庭院外,她亦是不敢踏足。

正待惜意要拔劍而出時,忽而,是一長劍揮過來,將乾燥的枯草砍了一刀,在亂黃之中開了一條路來。

「不是武將之女嗎?連這枯死荒草都怕了!」完顏雍邊奮力砍除,邊說這話。

「還不走!」他站於門口氣喘吁吁。

她低了小眉連忙跑進去,卻聽了「咚」的一聲從屋裡傳來,她愈加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叫惜意一腳將門踹開,才瞧見了屋裡的慘狀。

她望著,往後退了幾步,眼神空洞失靈。

「翠荷,翠荷!」她的雙眼佈滿血絲與紅淚。

完顏雍見了,連忙從背後將她的雙眸遮住,又環住她的身姿背向屋內,她在他懷中哭喊,他亦是心都要碎了。

於昏暗的小屋,那方樑上,蓄著長長的布繩,下面有一方破舊不堪的小墩子,翠荷便就掛在了這布條之上,露著一方長臂,衣衫破爛不堪,烏髮凌亂。

惜意見狀連忙上前踩著那小墩子將翠荷解救下來,忙攏著披風蓋住她的身子,又摸了她的脈搏,閃過一絲喜悅。

「大王,翠荷還有脈搏!」

他摟著清雅,揮手讓她將翠荷扶出去。

惜意便與另外幾人一同拿著毯子裹了翠荷的身子,將她送上了馬車。

「荷兒!荷兒!」

她望著翠荷自身邊抱走,撕裂著心肺哭泣,撇下完顏雍的雙手,哭喊著跟上了幾人的腳步,走於廳院間,只間了她衣衫款款落地,暈倒於這荒院之內。

「清雅!」是他匆匆而來的身影,連忙將她纖細的身姿扶起,橫抱在懷中,疾步向外奔走。

嘈雜而過,馬車又馳過那片白樺林,行於迂迴的深巷之中,來到雍國府門口,她在眾人擁護下被安置在暉琬苑,醫女在薄紗幔中正為她診治,半天才捲簾而出。

「大王,姑娘乃是多日疲乏所至,心悸之症,再者……」醫女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