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角垂鬟,年少一痴 第七十五章:身不由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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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是早就讓臣妾失望了嗎?啊?」
皇后的雙頰淚痕模糊,順著蓬鬆的雲鬟,翠華上的珍珠止不住的滑落,她又連忙抹了抹兩袖。
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去年冬天時,她便是在這兒,親手將他多年前新婚晚送她的喜物七寶瓔珞手圈給摔了個粉碎。
回想當初,他還是那個京城少女眼中的花間少年郎,她也是眾多大家閨秀中的一人,便於一次皇家茶會,她遠遠的在高臺之下,看他盞茶時間出言即章,眾人為他所作詩賦歡呼之時,那一刻,這樣一位北國翩翩公子,從此印在了十一歲的她的心中。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這是她第一個春閨愁,那晚頻頻夢見他孤身縱馬向她奔來。而後三年中,眼中再無山河春色,因為世間萬物都不及他分毫。
皇帝腦海之中,浮現起往日的種種情形,選秀女時喜悅,新婚時他的承諾,他們的兒女的初誕,這一切都一翁湧上心頭。
皇帝思考片刻不曾發話,他轉向目光與宮人,他提起那噠興國的衣領大吼:「噠興國,皇后賜禮的事,為何不告訴朕,你當朕是什麼?」他說罷便把那大興國一腳踹開。
「大家,大家息怒,奴才原以為此事事小,便未向大家彙報,大家息怒!」噠興國把頭磕的極響,便是在殿外巡守的侍衛也聽的一清二楚。
「此事是小,皇后不懂事,你也不懂嗎?」
「來人!」
兩佩刀侍衛走入:「微臣在!」
皇帝又說:「把他拖出去,杖責一百,把昨日所賜之物全部追回!」
「大家息怒!大家息怒!」
噠興國被侍衛拖出去,皇后依然伏在那冰涼的地上,她靜靜地看著那掉了一地的花鈿,抬頭淚眼朦朧:「完顏亶,我十幾歲便嫁給你了,你新婚當夜說的話,這茫茫多少年過去了,你早忘記了吧!」
她大鬧一場之後,剩下的便是清醒,她慢條斯理的說著那些話,字字誅心,他聽後走到書案前慢慢坐下,沉默許久一言不發。
「其實我早該明白,你們完顏家的男人,哪裡會愛別人,你們只愛你們自己,什麼一生絕愛,什麼廝守一輩子,便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我真傻,」她仰頭瞧那微動的帷幔,一時間竟覺撕心裂肺。
春來的蟲鳴漸入耳,冷殿外,是一陣風雨交加,沙沙而下的春雨拍打著皇宮花圍中的泥土,似是絲絲落紅香彌散而來,兩側燈架漸有蠟燭被吹滅,也未曾有人敢上前點。
只瞧皇后站起身來,捧著雙酥手,一個個將燭光光捂滅。
「娘娘,這燭火燙得很!」貼身女官躬身勸阻。
她依然未有停,連滅了九盞燭火,哭著笑著看著手掌心被燙的皮都燒掉了一層。
「皇后,你這是在做什麼?瘋了嗎?」他坐於高臺上說。
她未曾理會他,只稍稍扭了扭手腕,滅下第十盞燈,而對側十燈已然被女官吹滅,她欲想走近卻又止步不前。
她的手掌心被燒傷,整個白皙酥手掌間泛起了血泡,而他,她曾經深愛的他,正端坐在皇位之上一絲都未動彈,她想,可能不愛了就是這樣子吧!
她垂著袖靜站在冷殿裡數久,才瞧了他闊步而來,不過他未曾在她面前停留片刻,而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順著兩邊的帷幔和鏤空雕欄走出,背影消失在門角廊回。
而在兵部府衙剛處理完軍務的完顏雍,正準備將軍籍放置於圍架上正準備回了王府,忽聞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便出了門小看,屋外已是雨霧茫茫。
「這下,便要等幾個時辰再回了!」他對身後的小黃門說。
「大王若
想回,奴才即刻便去拿了傘來!」
「無妨,回了也無事,便進屋坐會兒吧!」
「是!」小黃門躬首。
他慵懶的坐在書案不遠處的圍子榻上翻看著書籍,忽有一人躬首在前:「大王!新任侍郎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