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再過幾個時辰,天兒便要亮了,我便回了!”

“清雅,孤王便送你吧,正好一道回!”這時完顏雍走上前來。

明窗前,徐徐春風潛入屋裡,吹起她額前的幾絲烏髮,唯獨瞧了她輕搖頭的樣子,答了句:“不了,大王,我由著翠荷惜意攙著便是。”

她轉身時,於對面的完顏亮相視一眼,滿眼的愛意似是要漫了出來,她低頭瞧了脖上掛著的玉墜再瞧了他,心有靈犀一點通之態,他點頭輕笑。

轉身離開時,她如釋重負撐著身子,一直由著兩人扶著順著廊亭走到府門外,每踏一步階梯都是全身陣痛,直到了平地要近馬駕了,她卻再也撐不住順著兩人的手臂滑下癱坐在地上。

“姑娘!”惜意將她扶起來。

“無妨,我慢站起來!”

她忍著痛楚站起,卻只瞧了兩腿打顫又再一次癱在地上,身後緊跟著完顏雍疾步走過來,將她身姿扶住輕喚了她。

馬車慢走,王駕之內,她被完顏雍輕摟入懷,朦朧之中她覺的稍有不妥掙扎著要坐起來。

“清雅,你現在氣血兩虛,萬不能再使著力了!”他垂頭對她說。

“一點小病痛而已,哪裡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大王,您多慮了!”她只是輕笑一聲,又奮力坐起。

“清雅,聽孤王的,莫要輕舉妄動,”他將她摟緊了。

只瞧了她臉色便的蒼白起來,一雙酥手無力的搭在他的懷中,髮間淌過的一道道汗水粘連在她的烏髮之上,她的眼睛一開一合無力的耷拉著。他輕將她的頭髮別過道了一句:“清雅,怎要這麼傻?”

“大王,……說什麼呢!”她孱弱的氣息奄奄。

“你當孤王不知你的性子嗎?不瞭解你嗎?清茹說你忽而向她提了換菜,又囫圇吞棗似的吃著那餓肉,我便知道你乃是故意的。”

那一順,她眯著眼睛輕笑,未曾作答,靜靜依偎在他懷中,感受那份溫暖。

“你知道我身上有舊傷打不得,便要以法此平息了完顏亮的怒火,但你可知當你在帳中昏迷近六個時辰不見醒時,我的心在滴血!我寧可自己捱上一刀,”

他說著,將她的右手抬起置於唇間一吻,瞬間,八尺男兒,偉岸之軀,熱淚揮下滴落在她的兩頰。

“大王,您哭什麼?我這鄙陋之人,哪裡值得你哭一場?”

他愈加心痛,在透過車簾的朦朧月光下,他撫摸她那雙皎潔的眉眼,再一次忍不住靜坐著垂淚,噠噠淚滴順著她的指間滑下。

“表哥哥,清雅草矛賤質,一生下來十三年,未曾明亮過,我不知爹爹為何不喜歡我,我也對父愛毫無什麼感受,或許,真是我脾氣怪拗吧!”

“哥哥乃是天之驕子,哪裡能為我這樣一個人流淚的?”她淡淡的笑了笑。

馬駕中,溫暖包圍著兩人,完顏雍便就低著頭瞧著她那張堅強的面容道:“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在我心中便是最好的!別人如何瞧你不重要,你缺的那份溫暖,我給你!”

“哥哥……,說笑了!”她又輕輕一笑。

他將她摟的更緊,在這溫暖的馬駕之中,隨著慢慢行走的馬兒搖晃著。

“清雅,你這次傷了氣血,萬要好好調養,下次,萬不能如此奮不顧身了!”他拿了絹子輕輕拭乾了她兩頰的汗水。

她又是一抹笑容勾起,未曾作答,只瞧了皎皎的月光撒下來,月光下,他將她的酥手緊握在心間,不曾放開。

“清雅,你覺得,你愛我嗎?”他忽而問起。

“我……”

還未等她答覆,他便俯身於她唇間落下了一吻,深吻住她的唇。

那一瞬,似是清風徐徐吹來,吹進路兩邊人家的庭花綠葉粘連在她的衣裙之上,春來的靜夜微暖,便在這一刻停留,順著她玉指蔻丹逆流而上,集結於朱唇間。

“清雅,莫道你不愛,愛,乃是得於行,並非是口中空談,”他輕抿了下唇間的甜蜜俯身道。

“我知道你在乎我,只是嘴上不承認罷了!但你的行動卻證實了一切,原來是我會錯了意,你一直愛著我,未曾移情別戀,只是你自個還不自知罷了!”

他說著,她聽著,未曾反抗,未曾言語指責,只是靜靜由他摟著,在這溫柔的月光之下迷迷糊糊的酣睡起來。因為對於她而言,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覺得自個有些迷茫,對他不知是什麼感情,說愛卻來的淺,說喜歡又覺情深。

她越發覺得,他的懷抱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