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何以為家(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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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說著,便將手順著讓二人坐在她身邊:「中宮皇后尚且如此,何況我一那樣不起眼的女子。回家回家,孃家再好,是爹孃的家,婆家再好,是姑舅(公婆)的家,是丈夫的家,便是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何談回家呢?哪都不是家。若是爹孃好點也罷,便留著女兒吃幾口飯,若是不好,便如李石,那還不如在外頭餓死的好。」
獻可看著,她的遠山眉,從緩而變的蹙起來,便再問:「可姊姊,受的委屈,該與何人說,該向何人討?」
「不必說,人之苦楚,可與人言,不過二三,不必討,因為形勢不利。我定是,千般萬般的會讓自己過好便是了。」
她輕將獻可肩上的那掉落的花瓣拂下,望著小弟那稚嫩的臉頰:「獻兒,不必擔心我,我自有歪心思,我這些年,大王送了我不少好東西,那些平常的不是特別昂貴的珠玉,都讓我給變了錢財,將自己匣子給裝了滿滿。我認為,錢財,便是最堅實的後盾,倘若我哪一天,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便要和完顏雍鬧一番,我便要從這個家門走出,自己置個小院子,我舒舒服服的過我自己的日子。」
「珠玉實在繁瑣,不如銀子來的實在,我已經有另立門戶的錢財,所以你放心,我不會一直忍著,逆來順受。」
獻可忽而勾起一抹笑來,點點頭,望了望清雅,也回頭望了望翠荷。
清雅透過獻可的鼻尖,瞥見了翠荷的目光,便起身來,在他二人之間走動了幾步。
翠荷倒是也覺詫異:「姑娘為何走這兩下?」
她憨笑一聲便罷:「光說我去了,說說你們二人罷!我早些,便猜透了四郎的心思,你定是喜歡你翠荷姊姊的。」
這一說,獻可那張臉便刷紅著,一刻不敢抬頭,逐而受了她的連連調侃:「我見了你臉紅,便是坐實了。」
翠荷連忙解釋:「姑娘定多慮了。」
卻見她招手自嘲:「我雖姻緣福薄,卻也曾是某個人心中的唯一,也算是見過了有情人之眼,是個過來人罷!那又怎會辯不得,四郎看你時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呢?」
兩人逐而面紅耳赤,將低頭了下去。
「這是好事啊!你二人也不必羞怯,那你們是怎樣打算的呢?」
二人相望,獻可乃道:「爹爹,要給荷兒,找個小官吏嫁了,在遼陽。」
「哼,他定是知曉了你們什麼,怕你對翠荷情深,影響了他與張家的聯姻。所以要把翠荷早早嫁了。那荷兒,你是怎麼想?」她轉而問翠荷。
「奴,……」她欲言又止。
「奴不知該如何!若嫁個心氣好的,便也罷吧!小吏雖薄祿,但若求得一生安穩無憂也可以!」
只見她還沒有說完,便見了獻可刷紅了臉:「荷兒,我不讓你嫁,一個小吏而已,能有什麼前程。我不許你對自己的大事,這般潦草。」
「我心於你,便不能看著你嫁給別人,我明白你為何這般含糊其辭,你便是怕,怕給我帶來什麼困擾,可是你明明對我有情意,為何要這樣遮遮掩掩的。」
她起了身,便跪在他的面前,頭也不敢抬一寸:「四郎……,奴不敢,奴承蒙您厚愛,在您身邊數載,奴已然滿足,如今……」
「不,不必說!你若嫁別人,我必定遠走他鄉,不娶什麼張氏女,也不爭什麼功名。」
獻可說著,便繃紅了臉,指著那地上說了好一通。
清雅乃制止:「四郎,不要激動。待我好好問問翠荷,你便先回避罷!」
獻可乃止,逐而望了望翠荷,離去,走向花庭那一頭。這時,她才輕拉起翠荷來,再義正言辭的問她。
翠荷次次迴避,待問最後一遍時,她才沉默了
起來,雙眼無盡的卑微之色。
「姑娘,奴對不住您!您將奴安排在四郎身邊照顧,可日子久了,我卻是產生了一些男女之意,奴罪該萬死!自知不妥,平日不敢多接近他,但四郎卻是表現的深沉,這才被旁人瞧了去告知了主君,主君便替我找人家嫁了。」
「我便也想,嫁了也好,便不在四郎身邊伺候了,等過些時日,他便會緩過來,可以好好的應對主君安排的親事了。」
說著,她便再跪了下去磕頭:「不瞞姑娘,奴這次來,便是想在出嫁之前,再見姑娘一面,所謂跨越千里,便只有這一個念頭。」
「此去一別,回到遼陽,便要嫁人了,我自過了平凡的日子,或隨夫奔波停駐,便不知何時再能與您相見!」
清雅再不能忍受她那紅著的眼眶,輕輕將臉別了過去,再笑起來:「那若我爹爹給你安排的,是你不喜歡的人家,該如何?」
「奴……命如草芥,心,早就在那年荒院中死去了,之所以苟且於世,確實想著還有珍重的人兒,還有大娘子和姑娘。」
「翠荷,你便,甘於此嗎?你心中所想的,便不博一番嗎?」
清雅望著那滿荷塘的芳菲,輕搖著扇子,若有所思追憶的樣子:「翠荷,……我又何嘗不是早就心死了,便似一落輕葉,任人踐踏……」
那斜飛來的葉,正被她銜於指尖。
「但我明白,還有很多在乎我的人,就算沒有,還有我自己在乎自個,讓我活在這,便是證據。」
「翠荷,你比我……自由,真的,不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真的可惜至極。」
她再想,便遏制住自己不想了,抬手讓翠荷平身——「我想,四弟弟,必然是對你情意深重的,你逃避不掉的,便好好面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