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祗候人逐而問道:“主君有什麼法子?”

又一祗候人諫言:“主君,奴的家鄉原是河南的,在前宋宣和末年,京城便興起一種可以使女子快速有孕的法子!”

李石驚問:“是何法子?”

“喚叫‘拍喜’,便是要集滿五六個精壯男子,人人手中拿著棍棒,將不孕女子丟在偏僻的地方,看她跑了起來,便要拿棍棒一通亂打,要打的她求饒,打的她叫不出來,且無性命之憂為止,之後被打的女子便會速速懷孕,還多半是個帶把兒的。”

“這法子可有什麼來頭嗎?”

“奴聽了家裡頭人說,這不孕之症,乃是女人家受了邪氣,只要將那“邪晦”驅逐,便可速速懷上孩兒,比神丹妙藥還靈!欲想要個男孩兒,便要下手重些,才能懷上。”

他眼睛骨碌轉又再道:“只是,咱們姑娘身份尊貴,怕是受不了如此的痛楚!”

李石的臉色,忽似紅潤了起來,他撩了撩斑白的鬚髯:“什麼尊貴不尊貴的,古往今來哪個女子不是母憑子貴?她無子,都要被休了,還受不了痛楚,受不了也得受!”

他杵立在書案前良久才道:“這法子確實可靠的嗎?”

“確實可靠,主君,奴親親的姑姑便是這樣懷上孩兒的,不會有錯的。”

“試一番,也可以的,只是宰相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宰相千般萬般的護著他這外甥女。”

李石想到了宰相烏古論窩論便渾身打顫,回想許多年前,其妹烏古論氏去世那會兒,他可是捱了窩論好重一拳頭。

再說,這窩論,有許多兒子,唯有一個女兒,僅僅的一個女兒,送入了皇宮,被先昏王完顏亶親手殺害,自此,他便將清雅這個唯一的外甥女視如己出,百般呵護,此番,若貿然棒打求子,將清雅傷害,窩論必然會大怒。

他思考這些,便又頓了頓腳步,在小軒窗前徘徊。

良久,他押一清茶道:“若‘拍喜’真似你那般說的有效,咱們便暗自試一番,派幾個面容生疏的精壯男子去,我會先叫了幾個小鬟,將她迷暈,丟在僻靜的山谷,她醒後跑起來,便動手,但莫要下手太重。”

“奎可和檀檀,定不能讓他們知曉此事,還有那兩個貼身侍女,想辦法控制住,不能讓計劃洩露出去。”

“反正,打完了就走,萬一傷到,也不會查到老夫手裡,若懷孕了,便可皆大歡喜。”

李石計劃著一切,祗候人也聽了命令。

“春節忙碌,人多眼雜,便尋了過了十五後,再尋了機會動手。”

“是,主君,奴明白!”

祗候人答到逐而退下準備,去了鄉野尋了幾個壯丁安排著。

年前的日子一晃而過,清雅整日在書案前繪畫,繪畫的物像有許多,或是那叢翠綠的簧竹,或是遠山上炊煙裊裊幾許的農家,不分好壞的景色,都是她筆下的一抹色彩。

春節來時,亦有許多人攜帶著禮品前來探視她,但除了國妃銘璇和奎可,其他人她都委婉謝絕了。

這期間,完顏雍亦對她不聞不問,她似是也滿不在乎一樣,將日子過的平靜且舒坦。

不大順心的便只是最近這些天,她似乎墮懶了一些,還有些胃口不佳,有時候在書案前寫字,寫著寫著便迷迷糊糊的,撐著腦袋打著盹,吃飯時見著自己喜歡吃的菜也提不上胃口,倒分發給底下的祗候人吃了。

元宵節那日,她本是要學著薌薌和惜意如何搓那芝麻湯圓的,幾人圍坐在一起,惜意在擀麵皮兒,薌薌在包湯圓,她便負責將湯圓擺放整齊。

這頭兩人的手倒是麻利的很,一個光顧著擀,一個顧著包,輪輪迴回著,說笑著,到了她要擺放整齊時,她卻早就靠在了鋪了毯子的交椅上睡了起來,偏髻垂下的烏髮輕搭在她的香肩上,又靜又美麗的熟睡樣子。

惜意輕“噓”一聲:“薌薌,你瞧,娘子睡著了!”

薌薌這才停下了手上的活:“娘子最近是怎麼了,老犯困,人也瞧著憔悴了不少,該不是有什麼病痛吧!”

惜意連忙輕拍了下薌薌的額頭:“咳,什麼病不病的,這大過年的,忌諱著些。”

“好罷!”

“娘子定是累了,你我便扶她上床歇息吧!在這兒便是要著風寒的。”

薌薌與惜意二人將手洗乾淨之後,便上前扶她,可還沒將她扶起,僅是捱到了她的臂腕,她就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翕張著眼睛說:“怎麼了?”

“娘子,奴扶你上床歇息,在這兒便是要著涼了!”

“沒事,我不困,你們顧自個的,我坐這兒便是了!”她再三推辭,惜意和薌薌也就又開始忙活了。薌薌邊包著,便瞧著她略帶憔悴的容顏,徵了徵問:“娘子,奴瞧您最近老犯困,可是有哪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