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一別兩寬(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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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意點頭作答,作揖而退,即刻下達命令。
她也在這孤寂的苑落裡住了下來,從此告別了王府的嘈雜。
她整日在寫字繪畫中度日,也親自打理屋舍,修剪屋後的梅花,時不時主僕小聚,一同對詩品茶,日子過的到也愜意。
大許過了三兩日,夾谷檀檀領著女兒前來探視,為她帶了許多過春節所需的物品。
夾谷檀檀與奎可育有一子一女,年紀長的男孩叫李道虛,方才蹣跚學步的女孩喚叫李彬蔚,小名喚作芃芃,她今日便是將芃芃領上了。
「你大哥哥說了,他最愛這個姑娘,便喚作彬蔚,「頌憂遊以彬蔚,論精微而朗暢」,彬蔚便是富有文采的意思,芃芃是繁盛的意思!」
說這話時,檀檀已然哄著懷中的小女睡著了,芃芃翕著小眼,一雙如櫻桃的唇抿著,姿態瞧上去像極了古畫中的福娃娃,便叫清雅實在是忍不住想捏捏她柔軟的臉。
「妹叔這樣喜歡娃娃,倒這樣糊塗了?」
清雅乃驚:「嫂嫂知道了?」
「是!你哥哥說的,國妃娘娘那日派人把你的事告訴了你哥哥,他聽了從床上一翻就走了,去了國府拜見大王,還和大王起了點小衝突,而後,便命人把這院子打理出來給你住的。」
「我以為是惜意偷偷告訴哥哥的!」她下意示的看了看一旁的梁惜意,惜意連忙將頭斂了去。
檀檀忽來的鎮定,低頭思考片刻搭上她的手,義正言辭道:「妹叔,這事兒,嫂嫂便不得不說上你一兩句了,我是你親嫂嫂,便是將你當做自家妹妹看的,嫂嫂若是說了不中聽的話,望你也別生分了!」
她盯著她的肚子道:「先且不說你隱瞞大王的事兒,這避子湯的方子我大概看過,用的涼性的藥,雖然不多,但你再喝個幾年,便等著這輩子做不了母親了!」
「倒不知,你這方子是哪裡求的,便
是外面鋪子裡的郎中,敢給堂堂誥命的夫人開這種傷身之藥,是要被殺頭的。」
「你真拿自個的性命開玩笑,糊塗至此嗎?好好的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至於為一個男人這樣嗎?未免太過妄自菲薄。」
說著,清雅再也按捺不住心酸,自顧的傷感起來了,檀檀見此,便將搭在她身上的手拿開了:「你以為,你傷心,我便不說了嗎?你說你多有主見的一個姑娘家,自小到大,那樣的堅韌,怎麼偏偏在聖上這事兒上糊塗了?做些毫無意義,又傷自己又傷別人的事兒,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才好!」
「我試過去忘記,但忘不了……」她將雙袖斂著別過了頭去。
「你忘不掉,便記著當做回憶,為什麼要拿過去來懲罰如今的自個呢?你如今是有家庭的人了,你要說你十三歲成婚不懂事,如今也該懂事了!」期間,芃芃打了聲哈欠,檀檀便將語氣放的輕了一點,再將她伸出的雙手給扎回去。
「人要往前看,日子才過的下去,縱使聖上再好,你也應當有自己的堅守,愛你的人有很多,疼惜你的人也多,別總盯著他曾經那點溫暖啊!」
「大王,確實是有過錯的,你就是還對當年他那酒後失德念念不忘的,才會這麼多年若即若離,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但此事已然是過去了。
你仔細想來,也會發現,大王也是個挺有擔當的男子,他對妻妾對孩子對長輩總保持一顆善心,即便是對老百姓,都能深查其苦,重要的是他對你偏愛,試問這樣的男子還不值得你去放下過去恩怨嗎?」
「就聽嫂嫂一句勸,不提舊事,珍惜眼前!」
說著說著,清雅便陷入了沉思中,或對親嫂子的話有所感悟,手中的絹子被攥的汗浸浸,耷拉垂下的睫毛與雙眸,似花苞一般張合,斂首的姿態,似是在肩上壓了一坐山。
良久,小搖椅中的芃芃忽而醒來,先抽搐,待翕張了雙眼,便嚎啕大哭起來,見此,檀檀不得不將她抱了起來,拍著哄著。
「芃芃不哭,不哭,哦~」
邊哄著邊對清雅說:「妹叔,嫂子便也只能勸你至此了,是非對錯,你自己心中有定數罷了!」
「婚姻,需得兩人共同經營罷!」
「這馬上便是春節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邊,你哥哥的意思是叫你同我們一起過的,可你非犟著,我也只好送些需要的東西,也與你說說話,顯的不冷落!」
「謝嫂嫂,其實我這兒不缺什麼的!」
「自然缺的,我知道。」
說到此,芃芃哭的越發的厲害了,兩隻手開始一頓亂抓,抓到了檀檀的耳環,扯的她一陣痛。
「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差!」她將她雙手掰開。
祗候人見此,連忙前去將芃芃抱過來,再替檀檀整了衣冠和妝發。
「罷了,我便回去了,這小姑娘定是餓了,妹叔,你歇下了,有什麼吃的穿的缺的,儘管叫祗候人告訴我,我便回了!」
「嫂嫂再坐坐!」
「不了,便回了!」
檀檀往後幾步,揖禮道:「夫人,我便拜辭了!」
乃畢,一裾黛色的衣裙自門前掠過,很快便不見了蹤跡,清雅還立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