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初為人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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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了,真沒必要……,我的嫁妝帶了些,在京郊建個小院子,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我將娃娃好好生下來再帶大,還教他讀書,定不會比王府的哥兒姐兒的差的。」
「你腹中懷的是王嗣,不可!」
「我不想待在王府裡……我不想……,我也不想和他再相處。」
言罷,銘璇聽了,激的站起身來,斂了斂雙袖道:
「你真是被豬油矇蔽了心腸,大王待你那樣好,便是本宮都沒有的寵愛你有了,不知足,別的事兒,本宮都能答應你,但唯獨這個不行,你不告訴大王你懷孕,那好,本宮便做這個惡人,待大王生辰那日,我定要秉明他了!」
「姊姊……」
「你便是太年輕,做事衝動不擇後果,本宮絕對不允許親王的女人和孩子飄零在外!」
銘璇勃然大怒一口氣說了許多氣話,那些從沒從她嘴裡的說出來過的話,瞬時一發,似刀箭般殺了出來,震的她一語不敢發,只呆呆坐在椅上。
滔滔不絕的說完後,銘璇又前來寬慰,待祗候人通報說皇后大駕要回宮,她才不舍辭去,臨走時站在門檻外回頭:「清雅,別這樣犟,該低頭的,低頭。」
她楞著,撫摸著肚子紅了眼眶。
完顏雍這一個月過的實在頹廢,家事不順,朝上也被張玄素上折彈劾。本是去年貞元元年夏日,因建造新城,役夫勞苦傷疾得不到救治,瘴氣遍地生,有些許民眾趁亂而盜起,擾的民不聊生,這張玄素不知從何來的訊息,說雍王開棚施粥乃是拉攏民心,背地裡以此指使亂民搶掠。
這使得皇帝大怒,在朝怒斥他,但又想他為人實在,便又沒拿他如何。
完顏雍回了府裡,也就只待在房裡,日日擬著那封耽誤已久的和離書。
「清雅,還是那樣犟嗎?還是不肯低個頭認個錯?」
完顏雍坐在圍子榻上,將手旁的燭火都要望熄了,仍不肯在手下的絹紙上落下一字。
祗候人乃答:「大王,娘子不曾提過一字,也……」
聽到這兒,他將手中毛筆隻手折了個對斷,深吸一口氣,斂住了面孔好一會,許久才抬頭,祗候人亦是不敢作聲。
燭臺上的油都耗盡,唯有一點點微弱的影光,他長嘆道:「她便是這樣的要強,便是這樣驕傲,寧願受苦不肯低頭,是孤王低估了她這隻「海東青」。」
說完,他自瓷擱上再取了一隻筆,行如流水般在絹紙上寫起了和離詞,毫無思考的寫著違心的話語,再落一句結語:「前程往事如煙,切莫相念,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寫完,他顫抖的將這卷和離書交到祗候人手裡,再次的深呼吸起命令道:「即刻送去,一刻也不得耽擱!從此,她便和孤王……和這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了!」
祗候人乃去,快馬加鞭的將這封和離書送到清雅的手中,她先是楞了許久,逐而眼中紅暈起來,含著淚又笑起,將這封和離書接下,放於枕邊。
手底下原來自王府跟隨她的祗候人,一聽到雍王休書已達,便覺的她再無法回到完顏雍身邊繼續做那個寵冠王府的夫人了,也就
各自組隊成團前來辭別。
齊排排的烏紗帽與「一年景」花冠伏於她面前,人人皆訴說著自身的難處與苦楚,清雅又怎麼能強人所難呢!必得好好的打賞了銀錢放他們走。
她沒有什麼怒氣,亦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和話語,溫柔的將雙手搭在膝上,輕聲細語的親自打點了銀錢:「大傢伙跟著我也有許多日子了,如今我已不是王府中人,你們有好去處的,便去,莫誤了自個,我倒不是說氣話,畢竟,你們這裡面的許多人,還要養家餬口。」
「你們走,我也沒什麼貴重之禮可送的,便一人分兩顆銀錁子,好生的開心的走。」
底下的祗候人,各自私言雜遝,收下銀錢待走,有的重情的小鬟忽而想清楚的要留下,清雅也勸作不必,將這一夥人一併相送。
這樣以來,她身邊便只剩了薌薌和惜意伺候了,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小廚房的嬤嬤,雖然是奴僕避走,各奔前程,一時間院裡冷清了下來,但清淨的日子,對此時的她來說,或許更好,更有利於養胎。
初春乍暖,完顏雍出任濟南尹的日子便近了,他愈加的忙起來,是要把手頭上的事情整理出來,與下任官做個交接,整日早出晚歸兩頭不見天,也再沒去探問過清雅,仿似從未與這個女子有過一絲瓜葛一般。
銘璇還是遵從了她的意思,沒有將此事張揚出去,也沒有與完顏雍說。
清雅的肚子稍稍隆起來了,身子也稍重些了,起初的恐慌不安逐漸轉化成了對這個孩子的愛。是時常的撫摸著小腹,為他誦讀詩書,與他親切說話,再想象著他的樣子,雖是母體受罪,但心裡卻是甜蜜的很。
惜意和薌薌也盼著這個孩子出生,得空來便忙活著做著小孩穿的衣裳和鞋子。
於是她便叫惜意把之前母親在時做的小娃的衣服鞋子也拿出來備在一起,這些簡單卻無比貴重的東西,是她的母親晝夜交替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細密的針腳,小巧玲瓏的版型,衣上別出心裁的圖案,是虎是花蕊,都是她母親對她的愛,也是對腹中孩子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