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和傷痕,顫抖的撫摸著他的臉頰,又站起身來要帶他去見太醫。

「好,嬢嬢帶你去看太醫,走!」一時為母心切,顧不了那麼多。

「姊姊,去不得,去不得!外面好多賊人!」

清雅拽著她的衣袖,又松下手磕頭——「姊姊,不能去!您還懷著孩兒,我求求您!」

「娘娘,您不能去,請娘娘為身子著想!」

屋裡眾人相勸,銘璇不得不股全大局。她明白,若此刻出去,不僅會使自己身處險境,還會連累家人。於是她最終留了下來,將受傷的兒子抱在懷裡,聽著他一遍遍的哭泣,看著他一次次的痛苦。

「嬢嬢,兒疼,兒好疼!」

清雅撕下自個的裙角,為允輦圈扎著傷口,又在這藏閣中四處翻找,望著能找到可以暫緩疼痛的藥,但事實上,這是個藏寶藏書的地方,根本沒有可能找到什麼藥,找了也是徒勞。

銘璇就只能聽著懷中的孩兒,一遍遍的哭喊,一遍遍的訴說著疼痛,她卻無能為力。

完顏雍剿滅了城內的叛軍之後,便帶著手下計程車兵回了留守府,他衝進府宅,驚愕的見著橫屍遍佈,硝煙四起。潯聲而入內,僅言帶人正與那些個賊人廝殺,他便一揚長劍將最後一夥人剿殺,親手割下那叛軍頭目的頭顱扔給士兵,即刻扶起受傷的張僅言問妻子兒女的去向。

「娘娘……和娘子們在碧落苑藏閣!」

他狂奔而去。

當藏閣的機關忽動,裡面的人便嚇的退後,清雅與惜意自地上踉蹌而起,抽劍站於密門處,正要揮刀時,聽了完顏雍那聲「璇兒!」她便收了刀劍,哭著退到了一旁。

「這下爹爹回來了,外面安全了!嬢嬢帶你去瞧太醫!」銘璇如忽而蓬崩的山泉,揮灑著紅淚,連完顏雍都沒顧得叫一聲,便將懷中的孩兒抱了出去。

可她懷中的孩兒早沒了氣息,血流乾了,活活痛死了。

完顏雍狼狽不堪的追趕著她,望著她挺個大肚子還抱著傷的允輦穿梭在四處橫屍的廊閣。

「輦兒,你怎麼不喊痛了?嗯?」

「輦兒!」

懷中孩子未曾答覆,一張佈滿血痕的面容靜躺在懷中。

「輦兒!」她停下腳步,撥撥孩子的臉龐喚著他。

「輦兒!輦兒!」

「我的兒,我的兒……輦兒……你醒醒,你醒醒……爹爹嬢嬢都在!」

「我的兒……」

她雙腿一軟,欲往下跪,被丈夫的一雙臂膀給扶住,緩緩下落。完顏雍見著滿身臉血痕的兒子,頓時魂都沒了,跪伏在地上垂著男兒七尺淚,再望著妻子在他懷中傷心欲絕,他更加痛心。

這秋夜,銘璇哭暈在完顏雍的懷裡,他輕將允輦遞給身邊的清雅,自個將妻子橫抱起來,送到床榻上歇息。

待她睡下抽手一看,盔甲上印著鮮血。

——請來的太醫說,她肚子裡的孩兒,也沒了。

完顏雍作為父親,也作為丈夫,見著妻子瘦弱的身姿受這般的折磨,他亦心如刀絞,便定坐在床榻邊,守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