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和弟妹她們可安好?」

「我們幾人被皇帝關在北宮裡,暫無性命之憂,我今日去求了皇后娘娘,才得以見夫君一面,便是害怕夫君擔心!」她哽咽不能語,兩隻凍的通紅的手將他那雙大手握在掌中。

「無事便好,無事孤王便走的安心,」

「大王!」她淚眼朦朧望著他,一時間心酸不已。

又將他的手放於自個的肚子上,哭著笑著說:「大王,妾身已然有了三個月身孕了,咱們有自個的孩兒了!」

「果真?」

這對於完顏元而言,似是黑暗中的最後一點光明,他顫抖著摸著她那圓肚兒:「孤王要做爹爹了!」

「是,我們的孩子……」她望著他淚眼婆娑。

「可惜孤王看不到他出生了,便要走了!」

「郎君,我如今被困宮中,必不能誕下他,望大王准許我母子二人,追隨大王!不然將他生下,也是被受折磨!」

他再將她的雙手捧住,搖著頭:「不,撒卯,你一定要活下去,要活下去,把咱們的孩子生下來!把他生下來。」

他粗啞的聲音已然低沉的辯不出言詞了,久久迴盪在她冰涼的雙耳間。

「可皇帝,不會如此就放過我,他必定要收繼我……」

「撒卯,無論如何你要活下去,為了咱們的孩子,哪怕將他送到尋常百姓家,都好,都好!他是孤王的希望!」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生下他。」

「我這懦夫,保護不了你和孩子,你要堅強,萬事以性命為重,不要害怕,不要難過,孤王一直在你身邊!」

門外兩位執戟人相視一眼,催促著:「好了沒,快走!」

撒卯撕心裂肺的痛哭,將他雙頰捧住,在他的眉宇間落下一吻:「郎君,我愛你!我答應你,將孩兒生下來,我將他養大成人,成為像他爹爹一樣的人!」

她哭著扣著他的手,離別的淚水打在他的掌心。此痛遠比剔骨割心之痛還要難受,胙王將她手撇下,含著紅淚對她說:「撒卯!好好活著。」

「郎君!」她悽烈的哭喊聲迴盪在獄中,對面的兩個孩兒在模糊之中被驚醒,爬著到欄邊哭泣。

「王嬸,嬸子!嬢嬢她們怎麼樣了!妹妹她們還好嗎?」

那兩個小少年驚恐爬過來喚著撒卯,拼命的敲著木樁,她卻已然被獄卒帶著走遠了。

完顏元開啟那桌上的紙包,看著那張夾著青菜的胡餅笑著,忽而狼吞虎嚥起來,將它整個塞在嘴裡,痛心的咀嚼著再嚥下。

這是他最後一餐,是他的妻子親自做的,他竟覺得勝過世間美味。

下午便要在市口處斬逆賊,完顏雍卻異常難受,空坐在府邸廊上撫著胸口,眼中飽含淚水,廊外北風悽悽,片片白雪落與他的絨帽之上,將他的衣衫都沾溼了。

「大王!快來披上,別凍著了!」銘璇拿了厚實的毛絨披風為他披上,清雅一言不發的便站於他面前瞧著,連著僕散香翎、張沁璃也扶著肚子隨之趕來。

他紅著雙眼抬頭,隻手攔下了妻子的手:「不必了,孤王不冷!」

「大王,莫要凍著!」銘璇再道。

他再次搖頭示意不要,她才作罷。

他起身走於清雅面前,將她下頜抬起,微動著喉結道:「如今怎的不犟了?看了完顏亮作惡嗎?想去瞧瞧胙王怎樣被處斬的嗎?看看他們怎樣被趕盡殺絕!」

她紅著一眼將頭扭下:「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