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那肉餅蘸了豆醬,吃的美滋滋,像個從餓牢裡放出的囚犯,還未嘗過那食物的味道,便將那盤中珍饈掃了個乾淨,連渣都不剩。

“我便去尋了允恭了……”,她將雙手洗過後,塗上了些潤膏,換了蘭色與藕粉交底的襦裙,圍了灰毛領便欲要走的。

“這時辰,大王應當不在吧!我是不願碰見他的,”她走了幾步又停了腳步。

“大王,這幾日忙著兵部的事兒,回了府便只在苑中養傷。”

“好罷,你便不必跟著了,我自個出去走走,惜意練劍回了,問問那玉環的事兒!”

她雙手扣住邁著小碎步跨了門檻出去,順著那長廊漫步,一路向前,院裡的梅兒探頭廊內,花骨朵兒鮮豔的像姑娘嬌羞面容。

正值大寒節,前幾日的寒雪已稍停,暖陽於灰雲中撒播點點明光,伸手抬頭間,小望各處,卻瞧了各處紅燈籠都已掛起,廊回間那各個祗候人來往的步子,也比平日裡快了許多。

她目光穿梭過層層花枝,瞧了那不願處的高郭,未曾變過的紅牆綠瓦,困住了這滿園的紅蓓與豔色,亦留了一層無可觸及的寂寞。

恍惚間,她聽得遠處有兒童嬉笑聲,便褪去了沉重的心情循聲前往。

紅蓓圍周,竹簧左右,於一方空庭,是允恭與允中在雪中嬉戲,他兩個胖乎乎的手兒捏著那小雪球,搖搖晃晃的追著允中,奮力將雪球丟擲,又站於原地咧著嘴笑,露出那兩顆乳牙。

她款款輕至,於紅柱後瞧他憨態,整顆心,已然被他的可愛模樣俘獲。

允恭機靈的很,見了她來,便迎了上去要抱:“表姑姑……”

他雙手在她的襦裙上摩擦著,她蹲下身來雙臂環住他圓滾滾的腰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給抱了起來。

“哎呦,咱們郡王怎麼這麼沉啊!”她捏了他的圓鼻。

“侄兒請表姑姑安!”允中恭恭敬敬的上前來。

清雅點頭間,又準備與他說什麼的,卻見了他上前又躬首:“表姑姑,侄兒讀書時候到了,便先去讀書了!”

許是他本性就內斂,又許是有絲絲閃躲之意,她總覺得此番話太過刻意,卻又瞧了他安靜的樣子便也勾起笑來相送。

他走後,清雅便抱著允恭立於庭前,看那堆白雪出神。

“你與我說說,你可堆過雪人?”

他聽了半天,眨眨眼,不懂什麼。

“我來教你罷!”

她輕將他放下,便捋起袖子來將厚雪扶起來,再捏著雪球來一個個粘連,堆成小山模樣。

那允恭哪裡懂什麼,只顧了兩隻小手在雪裡扒,又時不時抹一把她已堆好的胚子。

“哎呀,允恭,莫要搗亂了!”在他調皮的颳了那雪胚之後,她便將他手兒捏住。

一個鐘頭的時間,她已滾好了雪球作了腦袋,立在了小山之上,又找了小石子與樹枝,來鑲於那“腦袋”上。

她正認真的抹平雪,卻忽而有了什麼冰涼的東西飛入了她的頸部,凍的她一抽搐,連忙縮了腦袋。

她回頭一看,允恭正站於原地憨憨的笑著,手中殘雪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