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疾步往府外跑,待他走後,那張僅言便一直瞧著滿地殘花出神,小瞥了那消失在廊角的她,接著便指揮著兩隊人將手上所端的物件送走。

而另一邊的岐國府,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朝政大會。

岐國府內,岐王完顏亮房門緊閉,他正在與幾位年輕意氣風發的王侯談論著國朝大事。

完顏亮居上座,居下左座依次為平章政事完顏秉德、駙馬尚書左丞唐括辯,居右為大理寺卿完顏烏帶,他們個個身著官服,紫紅等級不一,再瞧他們那神態,一身正氣襲人。

完顏亮直身站起,手提劍,在座前來回走動,眉毛直挑著要豎了起來,那副面容也是冷的嚇人。

“近些日子那皇帝便是像得了失心瘋,自十月四叔王逝後,他便開始自主理政,但你們瞧瞧,這是理的什麼政?那皇后便可騎到他頭上去了,真是窩囊廢!”他口中所念是對當今陛下的微詞。

他對皇帝這般侮辱,引起了駙馬爺唐括辯的不滿,他握拳奉上:“宰相大人,當今聖上可是您的兄弟,從小一同長大,這番話若是被旁人聽見了,傳到了聖上的耳中,便是要殺頭的!”

完顏亮拔劍在眼前,拿著粗布擦拭著那鐵青冰冷的劍:“駙馬爺,貌似你不願聽了這番話?”

“宰相大人明鑑,下官身為皇婿,自然不能對陛下不敬。”

他譏笑一番:“皇婿?哈哈哈哈哈,皇婿,瞧著你還挺向著他,可惜了,他連叔伯兄弟都殺了個乾淨,還會在乎你這小小的駙馬都尉嗎?”

“說不定,他哪次召回了孤王那小侄女,便抹了你的脖子,你這些年犯的錯,還不足以治你死罪嗎?上次捱得板子,忘記了?嗯?”他一邊譏笑著,一邊威嚴的很。

唐括辯才發覺,自己皇嶽確是快要算賬到自己頭上了,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又抿了一盞茶在口,硬吞了下去:“說來,下官這心裡,也是害怕的,既然如此,公以為如何?”

“器物不利,便修之,人若無用,便換之,”他答了一句。

坐下的完顏秉德稍楞了一下,押了一口茶:“那依公看,是有廢帝的意思?”

“這樣想法,孤少時便有了,孤便始終不明,他完顏亶懦弱無能,太宗皇帝怎會選他當儲君,打仗不會打,坐政不會坐,還要靠著孤的幾位叔叔扶持著他!”

大理寺卿完顏烏帶接下:“自然是因他為太祖嫡孫的身份,自古以來,立嫡立長,我們這幫庶出子弟自然要甘願認命。”

可惜, 完顏亮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嫡庶尊卑有別這句話,在他眼中,他父親完顏宗幹是太祖皇帝的庶長子,他為長子之後,也有資質接替皇位。

他少時以為征戰四方,立軍功便可以得到重視,可還是敗給了身份,讓完顏亶這個平庸的嫡孫坐了皇位。

他本對皇位有覬覦之心,再加上近年來,朝廷動盪不安,政治趨於腐敗,皇帝還對他頗有猜忌,他愈發覺得如若不翻身,便要為人魚肉了。

“那貞觀太宗不也是幼子嗎?為何也可服天下!”他將冷劍伏前道。

唐括辯直奔主題:“那公以為如何?”

他又將劍狠狠打入劍鞘:“自當是廢了那昏君,迎新帝上位!”

“公以為何人可繼位?”完顏烏帶續問。

“依下官看,胙王可立!”唐括辯並未再意他話中意思。

完顏亮復問:“其次可立何人?”

“皇弟鄧王之子阿楞也可立!”唐括辯又提一人。

他聽後嗤了一聲:“那胙王性子年輕氣盛,治個地方都治不好,還指望他當皇帝。阿楞雖文武雙全,但畢竟是疏親,怎能輕易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