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理智,很清醒 ,清雅,你莫要思考些不切實際的了。”

“我心如磐石,身如蒲葦!”

雍王將頭忽而搖過來,表情更是難以言喻:“你怕是古書看多了,非得要做那大不韙的事?”

“何為大不韙,便只許哥哥有情,便不許我有情,我與哥哥都是人 ,我並非石頭人兒。”

他只覺得面前這姑娘越發離譜,便將眉頭又蹙的更緊些:“你這是滿嘴的荒唐言,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讓你乘著年少無知去做一趟錯事了,完顏亮他並不是好招惹的人。”

“我……”

他將語氣放低:“你便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如今才十來歲的年紀,是真對兒女之情無可瞭解,我是怕你自己行差踏錯了,傷了你自個了,想著你自小便在我身邊搖搖晃晃的長大了,我是真不想你在這單純年紀受了矇蔽了。”

“做夫妻,不單單是喜歡與愛,更多的是生活與踏實,你便能保證完顏亮這樣性格的人會永遠待你好,寵愛你嗎?”

提到此處,她也是未有一絲信心去答,抿著嘴獨自思考什麼,他見她不語,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是吧?你自個都不確定,你心裡也清楚完顏亮是何為人!”

“清雅!”他忽而將她雙臂拉過,一雙秋波眸眼泛光。

他望著她那被凍得通紅的小臉 ,又用手摸了它柳葉似的眉毛 :“清雅,你自個也說了啊!心動乃是人之本性 ,但選擇,真的要理智 ,姑娘家一輩子的事,不可輕率。即便是你喜歡著,也要花時間去瞧了他是什麼樣的人兒,你不瞭解,如何能做夫妻了?”

“你也可試著去真正瞧瞧,他完顏亮是否如你想的那樣,風度翩翩,溫潤如玉,還是你念的那樣,態度寬和,才貌雙絕?”

她抬眼而望,他眸眼沉靜,她這才點點頭:“我明白,日後會仔細瞧著。”

他似是覺得她太痴傻,又生髮出些憐愛來,低頭瞧著她那手掌被板子打的幾塊印記,便心裡隱隱作痛,他貼近她的身體,將她一雙酥手置於自己的胸懷中。

“清雅,我保證,我會成為你身後那個人兒!做你的依靠。”

她低頭不看他眉眼的溫柔,只盯著自個的雙手。

這時,梁惜意端著她的琵琶走進,於屏風後的內室,她見兩人親近至此,便頭一轉而又連忙繞過屏風出去了。

她面頰泛紅於外俯首:“大王,姑娘,是微臣冒犯了!”

這時屋內清雅才刷一下紅了面,連忙掙脫了完顏雍那雙手立於他面前:“大王,臣女冒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實在惹人詬病,望大王顧全禮節。”

他也是穩重之人,覺的言之有理,於是輕站起身來,走到了她的身邊,低著頭瞧著她:“好!孤王知道。”

他又打量著這精細布置的房間,瞧了瞧妝臺上的胭脂水粉 ,拿起了那袖殷說的西夏國進貢的金釵,來到她身邊給她細細將兩股釵子插上,頭頂小髻左右各一股。

他親手整了整那垂下的流蘇,打量了她一番:“嗯,你帶金釵是好看,平日裡瞧著你,最華麗也不過是滿頭淡玉淺素,帶上了這金釵子 ,才是雍容,真像個命婦之首。”

她往後坐了一點,摸了摸那垂下的寶石珠子,又小步走到銅鏡前看著自己的樣子。那銅鏡當中女子,膚白紅唇,服了兩股釵子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抹去了往日的質樸與小家氣派,增添了許多大家風範。

她抿嘴,又左右稍稍擺動一番,瞧著實在是賞心悅目,心中亦是歡喜。

完顏雍見她嬌俏模樣,便坐與小案前喝著茶:“可喜歡嗎?這釵子,孤王可是隻予了你和國妃。”

“謝表哥哥!”她瞧著鏡中妍麗的自己,喜的眉開目秀,又慢慢走到他前面低著頭道謝。

“哎,不過是小東西,你若是喜歡,王府的庫房裡多的是些贐琛瑰寶,你自可隨意拿走。”

她聽了這話,心裡是高興的,卻又瞧著自己穿著不與珠釵匹配的衣裙,便退了兩步走到妝臺坐下,將那兩股釵子輕輕拔下來。

“哎,你取下來做什麼,戴著好看極了?”他將杯盞輕輕放置,又走到她身後站著。

“你不喜歡嗎?”

她輕輕的端詳那釵子,又抬頭說:“我喜歡,只是…… ”

她小撥了一番這釵子上垂下的珠玉道:“只是想著,今日我穿的素衣,這樣的衣裳怎麼能配這樣的釵子呢?想著,待了明個或後天,我換了好看的衣裙來再帶著它,若不然便是抹布繡牡丹了。”

“表哥哥您說是不是?”

他聽後覺得言之有理,便安靜點點頭,又呆呆的看了鏡中的她與自己在一起的樣子,不由得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