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這樣決定下來了,孤王已與舅公商量過了,不日便派了人接你了!”他說完便走近了清雅來,又欲圖伸手去撫摸她的面頰。

清雅聽後,內心深處難受萬分,卻也不敢發了一通脾氣來,唯恐傷了和氣。

她立馬便後退一步,別過臉,退到一旁去:“表哥哥,我真不知如何對你說才好!”

她又提著小裙子順著小亭轉了一圈,走到欄杆旁而立:“表哥哥為何如爹爹一般當我是個木頭人兒,想如何便如何,便隨意替我做了決定了?”

他被她這番話刺痛了些:“孤王何時替你做決定了?這不是來告知你了嗎?”

“可我有自個的思想,我不想去!”

他聽後沉靜片刻,斜過頭來:“你有什麼思想?你還這般小,自是有舅公與孤王做主即可啊!……孤王便明白了,你如今是忘了我們幼時情分。”

他垂眸有些許失落,清雅見他沉靜,便走到他身邊,抬頭望著他的眸子:“表哥哥,您也說了,咱們是親表兄妹,您在我心裡和我的兄長奎可是一樣的。”

他又向前一步來,她便即刻倚在了紅漆闌上。

“你便以為孤王對你只是兄妹之情?”

“不然?”

“那你可知,你在孤王心中的地位?雖說你表嫂嫂,陪孤王走過了那段缺乏溫暖的日子,可清雅,你自幼給孤王的歡喜,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孤王若是不將你領進了家門,便是要失意一輩子。”

“可這遙遙六年,沒有清雅,哥哥不是過的很好嗎?”

他又見她絲絲不悅,自個面頰也泛起了怒氣來,他語氣加重了:

“過的很好?非要孤王說了實話來嗎?孤王在遼陽六年,每兩月便會遙遞一封家書於舅公,除了問問李家事宜,便是字字句句都關心著你,可你這姑娘的心腸便是鐵打的,除了前兩年寫著歪歪扭扭的字來回幾書,此後,再無你關懷之語。”

“我 ,我自是怕哥哥誤會去了啊!”

他語氣更加沉重:“誤會?你如今連實話都不肯說了,你是因誤會嗎?明明是你自己移情別戀。”

“無關與他人何事,是我自個長大了,我覺得我應當做自個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便沒有與孤王的一事嗎?你幼時可是說過,最想的便是留在孤王的身邊啊!”

清雅聽他這麼一問便又轉過身來:“表哥哥飽讀詩書,竟是連這個理都不懂,哥哥你心中已有了人,我算什麼,古言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也,雖我也不是什麼寶貝人兒的,但我自個明白,我萬不可插足了哥哥嫂嫂的闔家之歡。”

他輕聲輕語:“何來的插足一說,你若入了國府來,你嫂嫂高興還來不及。”

“瞧著孤王為親王,次天子一等,府中媵妾眾多,她們一個個都婉順的很,也無你這般倔,又不是讓你過什麼窮苦日子。”

她聽這些話聽的暈頭轉向,直直的靠在了紅柱子上:“我自小便不是什麼婉順之人,哥哥若真喜歡著我應當放我自由不是?何必咄咄相逼。”

他聽後眸子一沉,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又斜頭瞧著清雅堅定的眸子,便暗自神傷。

又待一會,他望著那梅兒說:“你乃臣子,孤王為王,孤王若要你入國府,你不可違令。”

“哥哥真當要如此相逼?”

“是你先逼的。”

她頷首低眉苦笑:“我本以為,表哥哥疼惜清雅,自會事事為清雅思考,卻未曾想過哥哥和爹爹是一樣的人兒,做起事來,不擇手段。”

聽到她這樣言語,他便心中火辣辣的,也是萬分愧疚感浮上,他又徵了徵:“清雅,你怎要如此執拗?”

她聽後,徵了好久,慢慢提起裙子伏地作禮:“大王,小女告退。”

說罷她便放下手中梅兒,朝著那宴席的地方走去,可那完顏雍轉身上前拉住了她,將她雙手緊握,貼近她素衣,低頭而道:

“清雅,孤王忽而有些衝動。”

她徵了一下,目光在他雙眸中流動,又低眉著掙脫了,他又再次拉起她的酥手並握的緊緊。

她只覺渾身不舒服,卻也只由著他拉著,兩人抬頭靜瞧著那紅梅樹逶迤下,奇花熾烈,在這茫茫白雪中,獨成美景。

她目光皆是漠然,未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他卻未有看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