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安徐緩地說,“他叫牛正澤,以前是衙門的一個小吏。我去找他,是問他記不記得當年你爹孃被土匪所殺的事,可等我找到他家時,才知道他死了,他的家人交給我這封信。信是他在臨死的時候,才交給家人的,說如果有人來問他當年當小吏時的事情,就把這封信給那個人。”

也是嚴明安運氣好,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去牛正澤的家裡,打聽他當年做小吏的事情,他是第一個去的,那家人連問都沒問他是誰,就把信給了他。

“啊!”團圓大喊,她不甘心,明明知道了真相,卻沒法拿方仕德怎麼樣。

“團圓,他家裡人說還有一個人,當年是和他一起做小吏的……”嚴明安這次回來,除了李青梅和李黑子的親事,也是為了見那個人。

“誰!”團圓死死抓著嚴明安的胳膊問,還狠踢了嚴明安一腳,誰叫嚴明安剛才不早說。

“張八斗,張先生。”嚴明安直截了當說。

“張八斗,你說的是村學的張爺爺?”團圓沒敢高興太早,是重名的也不一定。

“就是他。”嚴明安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那個人的家人說,當初張八斗經常去他們家吃飯。

真的是張爺爺,團圓轉身就往村學跑,去找張八斗。

張八斗這陣子天天拉長著臉,跟誰欠了他銀子似的。

看著老伴這樣,張秀琴氣不打一處來,用炕帚敲著炕,問張八斗,“你到底怎麼了,嫌我煩你就直說,我回鎮上跟兒子住去。”

在村學明明好好的,回家一面對她,張八斗臉就拉成了跟馬臉一樣長。

張八斗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是心裡有事。”

“有事你就說!”

要是能拿出來說就好了,張八斗一躺,重重嘆了口氣。

“個死老頭子!”張秀琴不願意跟張八斗待在一個屋,到了院子裡餵雞,見到團圓就指著屋裡,“團圓,你快勸勸屋裡那個老東西,也不知道咋了,成天給我臉色看。”

團圓幫著張奶奶喂好了雞,就往屋裡走,一句話沒跟張秀琴說。

“這孩子也怪,平常可有話跟我說了,今天怎麼一句話不跟我說,難道我真的惹人煩?”張秀琴搖搖頭,出門找那些老太太說話去了。

張八斗聽到腳步聲,見到是團圓,他滿肚子的話可算是能說了,“團圓,你聽我說……”

張八斗說的事情,叫團圓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張八斗說的是一件陳年舊事,這件事直到他前段時間聽說,團圓的爹孃都死了,又聽說團圓的爹叫李卓成,他才想起來。

這輩子,張八斗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可這件事卻叫他心裡有愧,如果他不說,當年那夫妻兩是不是就不會死了,而團圓是不是就有爹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