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嚴明安感覺五雷轟頂,不明白自己只是為她找好了泥瓦匠,她為什麼說他可怕,那是他第一次借酒澆愁,問陳瀟他做錯什麼了。陳瀟說要是換成他,同樣會找好泥瓦匠,但不會叫泥瓦匠直接去館子,說是他叫他們去的,而是叫他們上門問,館子需不需要泥瓦匠蓋房子。

“這不是一……一回事嗎?”嚴明安當時紅著眼睛問。

他記得陳瀟當時回答,“嚴明安,你在追妻這方面得多學習,你的做法把她的成就感搞沒了,你懂不懂?”

當時嚴明安沒懂,但他後來想明白了。他的做法,就相當於團圓要畫一幅畫,結果他找來了畫師,三兩筆就畫出來了,是個人就會掃興,而按陳瀟說的來,相當於找個人向團圓賣顏料,但畫還是團圓畫出來的,是不一樣。

在二壯告訴嚴明安,團圓要他查李杏黃和趙屯的關係時,嚴明安叫趙屯聽團圓的,但暗地裡,他讓青樓的老鴇見了李好女和狗剩,告訴他們李杏黃以前是青樓裡的姑娘,又幫那個犯人的哥哥,見到了蘇道,才有了趙屯的被抓。

說到二壯,他正在被團圓問,“二壯,你是怎麼知道杏花家常菜的菜,是趙屯挪用了給犯人吃的菜,是不是嚴明安叫你……”

“掌櫃的,絕對不是。”二壯又是搖頭,又是搖手,“嚴東家沒在這,怎麼可能叫我做這件事呢。那件事跟我沒關係,就跟傳的那樣,是那個犯人的哥哥透過省城的親戚見到了知府。”

“真不是?”

“真不是。”

二壯不像撒謊,但團圓本來只是想查出李杏黃和趙屯的關係,當作把柄,讓李杏黃不敢再給自己的館子找事,可李杏黃竟然蹲了大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難道一切真是巧合?

“等等。”團圓叫住二壯。

兩滴汗順著二壯的額頭滑下來,他慢慢轉過身來,“掌櫃的,還……還有什麼事?”

“你跟他們說,咱們今晚吃大餐,你跟柳賬房也留下。”

二壯長舒一口氣,嚇死他了,他還以為是掌櫃的發現了他話裡的什麼漏洞,“好嘞,掌櫃的。”

團圓所說的大餐,是六個人坐在院子裡,烤羊肉串吃。羊肉是買的村裡人養的山羊,團圓已經提前醃製好了,木炭是李大樹從村裡給她帶來的,烤爐是她按照甘露溪中看到的,請高大錘做的,今天是第一次用。

“掌櫃的,這哪裡是大餐,分明是試吃新菜啊。”西風吃的羊肉串,上面刷了好幾層料,很是香辣,吃的他鼻尖冒汗。

“怎麼,你不喜歡吃?”團圓負責烤羊肉串,邊烤邊吃。這在炭火上烤熟的羊肉,跟放在鍋裡煎的炸的,味道就是不一樣,表皮是焦的,肉更有嚼勁。

西風嘿嘿笑,“掌櫃的,我當然喜歡,就是把秤砣叫來就更有意思了。”

“他回村去了。”這種事,團圓當然忘不了秤砣,可她跟二壯說吃大餐的時候,秤砣已經回到了村裡,沒辦法叫他來。

西風“啊嗚”一大口,一串羊肉就進了他的嘴裡,他不解地問,“掌櫃的,你怎麼知道秤砣他回村了,你又沒去他的豬肉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