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碗筷,團圓躺到爺爺身邊,說了李大花叫她去推磨,“爺爺,嬸子是真心幫咱們的,我拒絕不了。”

“你少拿一點就好。團圓啊,是因為你的努力她看到了,你嬸子才幫你的。你嬸子說得對,將來她有困難,你多幫她就可以了。”李秀才叫團圓放寬心。

太計較得到的幫助是不是太多,回報的是不是太少沒必要,遵從本心就好。

團圓閉上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想著總有一天,她會回報別人對她的好,回報兩份的好。

下午,李大花用團圓家的木板車推著兩家的糧食,團圓跟在一旁來到磨盤那裡。磨盤在一棵老梧桐樹底下,梧桐樹一樹白中帶粉色的花,陽光灑落在梧桐花上,使梧桐花更加的絢麗。

爺爺教給團圓的詩,關於梧桐花的,都是思念的,帶著淡淡的愁思,可團圓聞著淡淡的梧桐花香,看著滿樹的梧桐花,是神采飛揚。

“團圓?”李大花拍拍團圓的小肩膀,這孩子真是的,看梧桐花也能看入迷。

團圓茫然地轉頭,“嬸子,要推磨了?我這就給你放玉米。”

“不是推磨,是你豆花嬸子問你話呢。”李大花指指李豆花。

團圓這才看到笑盈盈看著她的李豆花。幾日不見,李豆花圓潤了些,整個人也柔和了,團圓都差點認不出這是潑辣的李豆花,走過去道:“姐姐,你叫我有什麼事?”

李豆花拉團圓坐到身邊,“團圓啊,你是不是要長尾巴了,所以來推磨?”

“快了,快了,你們怎麼都這麼問我,不過推磨跟這個沒關係,我是來幫大花嬸子忙的。”團圓老實坐在李豆花身邊。

“哎呀,我們團圓是該長尾巴了。這一眨眼的功夫,團圓都長大了,你說說日子咋過得這麼快,我還記著去年幫著大花給團圓做面老虎,面燕子那時候呢。”人年紀越大,越覺著日子過得嗖嗖的,一年還沒等過出味來就到頭了。

“誰說不是呢,孩子大了,咱們就熬老了。”

團圓圍著幾個嬸子轉了一圈,“不老,嬸子你們都不老,越活越年輕。”

“團圓啊,不會老那還是人嗎,不過你這話,嬸子愛聽。”剛才那個說自己老的婦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誰不願意聽別人說自己年輕呢。

可偏偏有人不愛聽,“呸,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的,這沒娘教的孩子就是不行!還來幫著推磨,她有磨盤高嗎,能勾到磨眼嗎,能推動磨嗎?”

團圓這才看到,在梧桐樹的另一邊還有人,是二奶奶李大妹還有九奶奶的兒媳婦李桂花,出聲的是二奶奶李大妹。

她的話糙理不糙,團圓這才發現她就是抬起胳膊,也夠不到磨眼,她眼巴巴看著李大花,“嬸子,我回家拿凳子,你等等我。”

團圓說完就往家跑,搬了凳子來,踩著凳子,她終於能把玉米放進磨眼裡了,就是放進去,得趕緊搬著凳子離開,要不然就耽誤李大花推磨了。

這樣其實還不如李大花自己往裡放方便,可她說了叫團圓幫忙,就叫團圓做,磨的差不多了,李大花就叫團圓把磨出的面掃進布口袋裡。

團圓拿著小炊帚把磨出的面聚到一起,對著布口袋口,小心地掃進去,再往磨眼裡放上玉米,李大花來推。

等李大花停下來的時候,她問:“嬸子,你有沒有見過驢啊。驢就能推磨。”

“見過。我孃家那邊,里正家裡就養了一頭驢,要推磨的時候,大家就借里正的驢用,只要給驢喂草料就行。這驢推磨,都得把它的頭蓋上,不過我們村也就里正家那麼一頭驢。”李大花歇好,叫團圓繼續放玉米。

“嬸子,你再歇會吧,我們家的玉米豆子不著急推。”團圓想到推磨累人,跟親眼見到推磨累人,受到的衝擊是不一樣的。

嬸子這麼累,她實在是捨不得叫嬸子再給她家推磨。

“沒事,嬸子啊不累,就是停下來跟你說說話。”李大花用袖子一抹腦門的汗,繼續推磨。

團圓站在一邊,等需要往磨眼裡放玉米時,就趕緊過去放,需要掃磨出的面時,就趕緊過去掃,其他的時候她就一直在一邊看著。

“滾滾,你不是跟我說過胡蘿蔔和驢的理論嗎,有胡蘿蔔在前邊吊著,驢子就會一直聽話幹活,可嬸子說的是蒙著它頭叫它幹活,怎麼不一樣呢?”團圓是更相信李大花說的。

“團圓,我說的這個更人性,你想想被蒙著頭幹活,這就是赤裸裸的奴役啊。”滾滾當然覺著自己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它說的話,可是結合幾個時空的法則,說出的最合理的辦法,當然是比那個叫李大花的,說的在理。

它可不想叫團圓認為它是一顆給了她錯誤資訊的蛋。

“滾滾,求而不得更殘忍。”驢看得到胡蘿蔔吃不到,那不是更殘忍嗎。

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