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時,月明星稀。

宵禁的城中商鋪街道上,寂寥無聲,一片空蕩蕩的冷清肅寂,偶爾從遠處街上傳來巡夜官兵的馬蹄聲和一兩聲狗吠,更是襯托出寒夜的寂寥。

突然,“杏林百草鋪”的門前,傳出一陣猛烈且急促的拍門聲,劃破了整條街的寂靜。拍門人肆無忌憚的捶打,震得懸掛在大門兩側的紙燈籠微微晃動,燭光搖曳。

門內傳出一串輕碎的急促腳步聲,隨即“吱”的一聲響,塗著硃紅色的大門輕輕地拉開了一條縫,一縷燭光從門縫中擠了出來。

一個藥鋪夥記裝束的中年人探出頭向外張望,滿心憤懣,硬邦邦罵道:“誰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宵禁時分還敢如此囂張地砸門?”

藉著月色的清輝,只見一位英姿颯爽的少女淡定站立門前,嘴角淡笑,乜斜著眼望著他。目光中透著一股囂張跋扈的氣息,霸氣十足。

腰間那條標示著自己身份,打著蝴蝶結的黃綾絲帶十分得惹目。

她的身旁還半蹲著一個小男孩,垂著頭,雙手捂著肚子,時不時還發出一聲痛苦的吟聲。

望著少女那頤指氣使的神態,他的心中已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更是對這些被空玄教捧上天的反性青年衝鋒隊的成員,增添了幾份厭惡和恨意。

”深更半夜搞奔喪呢?有沒有夜行牌啊!”

來人憤懣難消,故意挑高了聲調,兇巴巴地為難道。

書中交待,皇家直屬特務機構“巫衛”與空玄教白衣侍衛的關係十分微妙,表面上共奉鈞堯皇帝和和氣氣,暗底裡卻誰也不服誰,互相下絆子,故在爭權奪利中摩擦頻發,矛盾頗深。尤其在收集起義軍的情報中,即互相依賴又相互憎惡。

鈞堯心知肚明,卻也放縱不拘,睜一隻眼閉一眼,讓其互相監視制約,避免一家權力獨大而失去控制,威脅到皇權絕對的專制。

少女從懷中摸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夜行牌”,在他眼前迅速地一晃,不耐煩地說道:“廢什麼話,深更半夜來此不是問診便是抓藥,我弟肚子疼的厲害,快快讓開,耽擱了診治,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來人還未及看清“夜行牌”上的官押和塗了桐油的字,少女便將“夜行牌”麻利地收回囊中。

之所以這樣,皆因這塊“夜行牌”並非官府監製的正規官牌,而是私自仿造的假牌。

那人撇著嘴角,勾勒出一副難以名狀的冷笑,雙手緊緊握著門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神態。

“一個藥鋪的看門狗竟是如此不可理喻,就不怕姑奶奶責罰你嗎?”

少女佯裝怒火中燒,一語雙關喝斥道。正欲邁步上前推門強闖,忽然身後傳來一句幽幽的聲音,“不愧是空玄教護侍衛的寵兒,蚊打哈欠——口氣不小啊!”

少女聞言,心中一驚,講話的人何時行至自己的身後,自己竟毫無覺察。何況自己拍門前細緻觀察了一番,並未見四周有人。可見此人行蹤詭秘,輕功很是了得。

拍門的少女正是欲借夜色,前來刺探“杏林百草鋪”防衛虛實的珂玥,身旁生病的弟弟,也是小乞丐扮裝的。

珂玥轉頭細瞧,只見此人身材高大粗壯,一襲黑色的夜行衣,面罩半邊黑紗,露出一雙如兇狼般的眼神,目光中透著驚疑的豪橫。

“喲,你這話是從哪冒出來的,誰的褲襠破了,露出你來?你是幹啥的?”

珂玥毫不示弱,連損帶貶,連珠炮般地懟了回去。

“我是幹啥的?他媽的,大爺我今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是幹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