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著冬日的晨光,人歡馬嘶,朝氣勃勃。回望滿載而歸的糧草車隊,性情沉穩的蘇寒婷一瞬間竟是情緒熱漲,興致高昂,高聲傳命糧草車隊豎起魔界旗號,以示威武。

“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糧草車馬緩緩而動,很快便衝進官道撒著歡兒一路前行,十幾面帶有魔界標識的黑色三角旗迎風獵獵作響,威風凜凜,揮斥八極……引得一些戍邊士兵和百姓路人駐足觀望,嘖嘖稱羨。

隨著不斷延伸的腳程,身後綿延矗立幾十裡的群峰漸漸地模糊,道路兩旁變成枯草遍野的沙地荒原,路上行人稀少,村落更是很難見到一個。

……

迴轉天來的午時初,坐落在路邊不遠處的一個自然村落已飄起了嫋嫋的炊煙。

十幾個蹲在官道旁,背靠著樹幹曬太陽閒聊的村民,忽聽遠處傳來的陣陣的馬車聲響,便好奇地站起身,踮腳眺望……

“是……是那女魔頭的人馬。”

突然,有人驚慌地喊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畏怯。

他的話音剛落,有幾位村民瞬間被恐懼攫取了心神,好似那日在“冷血武士”刀光劍影中命懸一線的情景再現,瞬間是作鳥獸散,撒開腿溜之大吉。

如此逃命般的荒唐鬧劇,先行官蘇寒婷盡收眼底,啞然一笑,心裡卻是隱隱作痛,於是揚起手中馬鞭,有意高聲喊道:“各位壯士請留步!”

幾位村民不聽則安,驚聞此言,猶似風聲鶴唳,抱頭鼠竄的潰敗之軍,磕磕絆絆,連滾帶爬的揚起一陣黃塵奔向村內,暗自生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

村民無端跑路的狼狽樣子,引得一名少年“冷血武士”捧腹鬨笑,調侃道:“我是否應進村裡,安撫解釋一下,以化解前次的江湖恩怨。”

“否也,你這兇巴巴的長相,村民還以為你要屠村呢?不嚇死才怪!”

有人嘻笑著懟了回去。

二人善意的笑聲,給這段寂寞枯燥的旅程,平添了一些許許的樂趣。

蘇寒婷回過頭望了望,或許是見景傷懷,神情略顯凝重,內心對“玄知散人”道長的拆字,她還是存著幾分的敬畏與不解。

“也不知那二位世外道人,此刻雲遊到了何處?”

蘇寒婷想著二人的模樣,長舒一口氣,將心緒放下。

然後抬起頭看看日頭,估摸了一下時辰,隨即勒馬駐足,轉目望向糧草車馬,高聲令道:“兄弟們,抖摟精神,前面廢棄驛站,埋鍋造飯。”

……

抬眼望見荒涼殘破的古老驛站,蘇寒婷有意放慢了速度,目光環視著四周,馬蹄踏著節奏慢悠悠地走進了驛站,還未等她停穩馬步,忽然從殘垣斷壁的房內,疾速閃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奔她而來……

跨下戰馬驟然一驚,猛甩鬃毛,仰首嘶鳴,奮力彈起前蹄保護主人,蘇寒婷身形一晃,衣袂飄揚,旋轉在半空,嬌聲喝道:“何方蟊賊在此?”

“姐姐是我呀!”

來人的喊聲中,略帶著青春期變聲的稚嫩。

蘇寒婷站穩身形,定睛一看,原來是“指引者”法師派給姽媚的少年信使。少年身著一襲“榮譽近衛”標配的白色罩袍,一雙海水般清澈的眼眸正眼巴巴地望著蘇寒婷。

“你怎會在此?就你一人嗎?”

蘇寒婷吃驚地問道。

少年點點頭,匆匆說道:“姐姐突然不辭而別,定是臨時遭遇了變故,指引者法師很是牽掛,遂派我沿途追趕姐姐,再回大護法姽媚身邊。”

少年信使語速過快,嗓子有些幹,只好停頓下來,嚥下一口唾沫,繼續說道:“我沿途緊追,也未見姐姐的蹤影,便想著在此必經之路靜候姐姐,順便祭奠一下我的哥哥。”

“江湖傳聞,你哥哥是‘榮譽近衛’的第一高手,孤身前往法外之地幽州國緝拿刺客時,被火器偷襲身負重負倒在歸途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