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冷血武士”的籌糧小分隊,前牽後推搶來的糧草輜重馬車,彎彎繞繞,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溜進了“狼頭山”的寂靜山谷,分散在各處的洪水溝暫且歇息。

此刻的冰雁卻是舉頭仰望朦朧的月色,心神不寧,坐立不安,那二名衝鋒在前,射出劫糧行動第一箭,麻痺引誘義軍糧草護衛離開防禦環形陣的“冷血武士”,遲遲未能歸隊,也無任何資訊,使她對二人的生死境遇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還未拿定主意如何是好?忽感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即轉目一看,不知何時幾名“冷血武士”已悄然立在她的身後……

一位長著亂蓬蓬絡腮鬍的武士,邁步抱拳施行,請求道:“信使姑娘,我們幾個兄弟,想借歇息之機,出去尋一下失散的兄弟。”

夜色的星光中,他那修整精緻,標識般的兩撇八字鬍,虎虎有神。

“快去快回,切莫耽擱起程動身,誤了大事。”

冷雁沉吟片刻,頷首應允,神情惆悵落寞,聲音低沉。

她的話音剛落,幾道敏捷的身影瞬時縱身飛奔,頃刻間便消融在冥冥的夜色之中。

……

天色微亮,淺白色的天幕,依稀可見寥寥晨星,群山中薄霧冥冥,午夜幾名去尋人的驍勇武士帶著一身的晨露,腳步匆匆趕回“狼頭山”時,糧草車馬已是整裝待發。

“情況怎麼樣?”

正在車隊後翼踟躕等待的冷雁,邁步迎上前,單刀直入,焦急的問道。

“八字鬍”的鬍鬚上掛著白霜,神色凝重地揺搖頭,隨手取出酒囊,取下木塞,大大喝下一口,而後遲疑了一下,說道:“在搏殺的河谷附近,兄弟幾個隱秘著分頭尋找,也未尋到任何人與戰馬的蹤跡,他們二人應該還在世,我琢磨著,或許是身有傷情而先行撤回了婆羅國匯合點。”

“如此甚好!”

冷雁鬆了一口氣,話鋒忽轉,語速急迫地催促道:“天色已亮,你且帶領一名兄弟在前面警戒探路,車隊即刻起程。”

然後轉過身走出幾步,忽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那二人若遇群狼攻擊,豈不危險的很。”

……

車隊的頭馬昂首打出一個響啼,鼻中噴出一口白氣,馬蹄急踏,糧草馬車徐徐駛出“狼頭山”河谷,積雪在車輪下發出“吱呀”的微響,聲音寂寥而單調。

人馬行出不久,後翼的“冷血武士”正用匕首隨手颳著鬢角鬍鬚,無意間向山脊的一瞥,頓生警覺,匆匆收起匕首,定神細視……

幾隻碩壯的狼,機敏地穿梭在山脊河溝之間,時隱時現的悄悄尾隨在車隊後翼的兩側。

他熟稔地將食指放入口中微卷舌尖,發出了二短一長的警示口哨。

冷雁聞聽哨聲,匆匆勒住馬頭,一個利落翻身,蓮足劃過馬頭,長髮飄揚而起,穩穩落地,如瀑的青絲又復垂於腰際。

身形剛穩,便舉頭環視群山,白皙的玉容好似覆著一層冰霜,冷眸深邃,寒氣逼人。探手從馬背取下長弓和響箭,搭弓拉弦……響箭帶著尖銳的哨聲呼嘯直奔狼群窺視的山脊,以示警告。

山腰處驟然響起一聲狼的嚎叫短嘯,幾隻狼現身山脊,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不甘地俯視著山谷行進的糧草車馬……忽然身影一閃,幾隻狼疾馳向後奔去,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群狼的氣息與嚎叫,驚得馱馬一陣的慌恐不安,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面,濺起陣陣的沙塵。

陣陣的騷動很快隨著狼群的隱退,而平靜如初。

已近晌午,陽光溫和的灑落在群山河谷口,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一路相安無事,糧草車馬終於走出了群山峻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