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這傢伙……”馬江海氣的渾身顫抖。

“先冷靜點,我們不清楚這種異狀發生的原因,聽聽他們的意見又何妨呢?” 船長朱峰安撫住馬江海,接著面向餘霜問說:“你們認為這是水鬼乾的?只會弄出積水的水鬼,有辦法制造這樣的情形?” 船長的語氣雖然和平,落櫻卻感受到一種濃濃的壓迫感。

“我還沒有斷定,是什麼地方進水,沒有目擊報告嗎?”餘霜摸著下巴問道。

“沒有。哪裡都沒進水,而且也沒有人報告說看見水鬼。如果有,不會隱瞞,一定會跟你們說。”

聽船長說完,餘霜雙手抱胸思索了一會兒後,回答說:“水鬼這種妖物,就只會用微弱的法力把海水不斷搬運到船上。而要讓這麼巨大的船一晚就傾斜,應該需要幾百只、幾千只才夠。”

“可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跡象,我巡視過整艘船,也只微微感覺到有幾隻水鬼存在的氣息,頂多也只有幾隻。如果有幾百只在船上,再怎麼說我也一定會發現。” 封躍對餘霜提出反駁。

“如果只有幾隻,不是連一間船艙都填不滿嗎?” 馬江海冷笑一聲。

“不,多半就是水鬼。”餘霜冷靜地搖了搖頭。 “你憑什麼斷定?”馬江海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壓艙水槽的異狀讓我覺得不對勁。我想說不定真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只有幾隻的船鬼有辦法造成這艘船傾斜。”餘霜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

馬江海本想反駁,卻無法正面否定餘霜這番充滿奇妙自信的話語。

“壓艙水槽的情形怎麼樣了?”餘霜思索片刻後朝負責那兒的水手問道。

“就跟我們剛才說的一樣,左舷壓艙水槽已經滿水,沒辦法再增加重量了。” 水手毫不猶豫地回答。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我也親自檢視過浮標,沒有異常。”

餘霜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得出結論他並未說謊。

“右舷的壓艙水槽已經把水排光了嗎?”他繼續詢問。

“已經排過了,要是再繼續排水,就可能會失去復原力。”

“這是什麼意思?”封躍和落櫻一臉疑惑。

餘霜向聽不懂情形的封躍與落櫻解釋:“船身吃水太淺,就會容易翻船,必須吃水到一定深度才行。壓艙水槽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設定的,也就是囤積海水來壓艙。你們可以從不倒翁來聯想。船就和不倒翁一樣,就算多少有點傾斜,還是有辦法恢復原本的姿勢。可是如果放低的重心所佔的重量比例低到一定程度,就會輕易傾倒,再也恢復不了。現在左舷水槽滿水,右舷則注入三分之一左右。這就是現在這艘船維持平衡能力的極限。”

“哇,大叔你居然還懂行船!”封躍震驚地張大嘴巴看著餘霜。

一旁的落櫻也是滿眼驚歎。

“呵,不就是一些基本的理論知識,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想學?我教你啊。”餘霜風輕雲淡地說道。

馬江海神色也是微微詫異,他看了一眼餘霜,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不學無術的傢伙竟然知道這麼多專業知識,過了片刻他說道:“壓艙水槽裡設定了多具用水壓來測量水量的浮標,不太可能全都一起故障。”

“那,要是傾斜越來越嚴重……” 落櫻一直默默聽著眾人說話,這時才首次開口:“就表示黑蓮號會沉沒?”

甲班上,上官影月站在船尾欄杆邊上,她愣愣地看著不斷翻滾的海水,視線逐漸模糊。那人叫蕭澤,和她是青梅竹馬。蕭澤年紀不過三十,卻已經是新陽商會的主事之一,人品和手段深得父親和商會各個話事人的欣賞。臨行前,蕭澤告訴她,等結束了這趟行程,回來後便和她完婚。

可上官影月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再也不能相見。她鬆開手,將手中一束帶上船的月季扔下海里。

這束花不是遭波浪吞沒,就是會被魚兒當成食物吃掉。然而,這束花所走向的命運卻不屬於這兩者。

花束四周起了泡沫,使得花束開始不規則搖擺,泡沫變得更加劇烈,看上去有如海面沸騰了一般。花束在泡沫中翻來覆去,最後終於被泡沫吞噬,沉入海中。 泡沫並未平息,反而更加劇烈,甚至還開始移動。 準確的說,泡沫只是某樣事物留下的軌跡。

有某種東西在海中移動,順著泡沫移動的方向看去,在黑蓮號的船底有一道巨大的陰影正在水面下緩緩移動。

“沒想到船底竟然這麼大!”封躍發出感嘆。

這個地方到處是鋼架與鉚釘,腳下還鋪著厚厚的鐵板。

封躍走在最前面,落櫻緊隨其後。再後面的是餘霜,馬江海則跟在最後,放亮了招子,他認定餘霜一定是想玩花樣。

“我還是覺得是壓艙水槽有問題,壓艙水槽不就是要用注水或放水的方式來壓艙嗎?” 餘霜覺得姑且不論有沒有辦法只靠少數水鬼來填滿壓艙水槽,但對船身傾斜度影響最大,而且有水鬼出現也不奇怪的水槽最為可疑,這就是他們得出的階段性結論。

“既然是往右傾斜,一定是右邊裝滿了水。水鬼就是在那邊把海水灌進去。這樣不就可以說得通了嗎?” 封躍也覺得大叔說的很有道理。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一扇裝有手動轉盤,看起來很堅固的艙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