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需要將此事稟報給太一門。” 落櫻忘了這件重要的事。

看到女兒顯得慌忙,母親疑惑地問道:“太一門?那是什麼?” 母親擔心地看向落櫻。

“母親您在說什麼?您不也是宗門的弟子嗎?還有呂顏師姐,您還記得她嗎?小時候您一起教導我們功課。”

但母親儘管模樣與動作都與記憶中相同,卻露出完全聽不懂的表情。

“落櫻,你在說什麼?什麼太一門?你說呂顏也一起?你表姐不是一直待在落霞郡嗎?我們也去她府上玩過好幾次啊?”

“……不對……這不對。”一瞬間落櫻腦海裡湧現出許多未知的記憶,她從心裡告訴自己並沒有經歷過這些,可潛意識裡卻慢慢將這些陌生的記憶容納。

“母親和我還有呂顏師姐都是天師,我們都來自太一門……”落櫻掙扎地說出這句話,試圖與意識相抵抗。

中年美婦伸出手想摸落櫻的臉,落櫻反射性地揮開她的手。這是夢。一定是夢。夢魔還想迷惑自己,讓自己作惡夢。眼前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假的。

“不要碰我。父親他從很久以前就死了,母親也死在了宗門任務當中。”

說到這裡,落櫻便注意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看到父母以悲傷與擔心夾雜的表情,難過地看著自己。

“這樣啊,你一直在作惡夢啊。相信你一定很難受吧?” 父親將她擁入懷中,一再摸她的頭。落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咬緊嘴唇。

不用想也知道是夢,即使這麼想,她也無法揮開伸向她的手。即便覺得是夢,知道是夢魔的圈套,但父親與母親悲傷的表情,都和她所知道的真正雙親沒有半點差異。

等落櫻鎮定下來,母親努力擠出開朗的聲音說道:“對了落櫻,告訴你喔,我跟呂顏聯絡過,她說她會盡快趕來,算算時間應該就這幾日要到了,對了,忘了跟你講,你表姐出嫁了,丈夫是落霞郡的一位舉人,呂顏那丫頭可算是嫁得如意郎君了。”

“丈夫?” 落櫻愣住。

正當落櫻思索著要怎麼回答時,門被人用力開啟,一個小小的身體像炮彈似地衝了進來。 “姐姐!” 小小的身體一路撲進落櫻懷裡。

“太好了。姐姐,太好了。”

落櫻用全身承受這個用臉頰在她身上磨蹭的小孩,迎來了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震驚。 “你該不會是封躍?” 小孩抬起頭來,還只有十歲的臉龐換上了笑容。他和落櫻所知道的封躍不太一樣,不是那個揹負著幾分憂鬱的封躍。眼前的笑容非常開朗,充滿了他這年紀該有的天真喜悅。

“封躍,你最喜歡的姐姐醒來真是太好了。落櫻,是你弟弟封躍喔,你看他長大許多了吧?” 母親眼眶含淚地微笑說道。

“弟弟?你說封躍是我弟弟!” 落櫻不敢置信的呼喊聲穿出房間,一路迴盪到走廊上。

封躍完全不像落櫻意識中那個孩子,他天真笑容與直率的話語黏著落櫻不放,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對於這個以可愛又稚氣的模樣向落櫻撒嬌的封躍,她實在說不出自己沒有弟弟這種話。從某種角度來看,這比說母親死了更過分。

而且對落櫻來說,能看到這麼開朗的封躍,也令她非常高興。他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老氣橫秋,天真地吃著蛋糕,還想搶落櫻的水果。換做是平常的封躍,面對生病的落櫻,相信就算是他自己愛吃的東西,也會毫不猶豫地說要給落櫻吃。

落櫻想到這裡,搖搖頭重新整理思考。

可是、可是,這是夢。父母都不在世上了,封躍也不是我的親弟弟。雖然我也覺得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該有多好。

“封躍,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先生那兒上課嗎?你怎麼回來了?” 母親莞爾地看著他們兩人開口問,這一問,讓之前一直以撒嬌表情黏著落櫻不放的封躍,一瞬間換成了鬧彆扭的表情。這表情和落櫻所認識的封躍有點相像,讓她鬆了一口氣。

“……我讓那傢伙送我過來的。”

“那傢伙?”

眾人隨著封躍視線所向的房間門口,門外站著一名青年。

落櫻已經無力驚訝,又或者是早已料到。 “嗨,好久不見啦。” 餘霜,又或者是一名跟他很像的青年,打著招呼。

“師兄……” 落櫻說到這裡才趕緊閉嘴。此時此地,餘霜和她的關係應該不是師兄與師妹。當然即使在現實之中,餘霜也不承認他們是這種關係。

“師兄?這稱呼聽起來既耐人尋味,又很有悖德的感覺,實在不壞,不過可以請你不要在令尊令堂面前這麼叫我嗎?我和你可是定過親的,如果你沒有沉睡這麼久,我們甚至都有小孩了。”

這種說話的語氣,看樣子姑且不論是不是在夢裡,這人實實在在就是餘霜。

“原來在夢裡,我和師兄定親了……”落櫻也只能以抽筋似的表情空虛地笑一笑。

“你來做什麼啦?已經沒你的事了,怎麼不趕快回去?” 封躍丟擲辛辣的言語。

“喂,小鬼,我可不是你的跟班。你知不知道我趕路有多辛苦?”

“餘霜和封躍總是在一起就會鬧啊。”

“封躍,他可是你姐夫,你可不能太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