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霜被拋進一個籠罩著酸臭味的房間,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將分不清是泥漿還是水的液體濺得整個房間都是,最後一頭撞上石壁,才終於停止滾動。

“好痛啊。”他抱怨的聲音被用力甩上門的聲響蓋過,同時一道沉重的金屬聲響響起,門扉立刻化為堅牢的牆壁。

“喂,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餘霜摸著頭站起,從柵欄間的狹小縫隙伸出手,指著前方惡狠狠地說道。

牢房前的兩名黑衣男子只是對他投以輕蔑的眼神,冷哼一聲,便準備離開。

“你們兩個是聾子嗎?”

餘霜剛說完,其中一人轉過身,用手上的刀鞘粗暴地往牢房一砸。

“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死了好幾個同門,都怪你放出了荒。”黑衣男子說話的聲音壓下了怒氣,唯有視線仍然充滿了憎恨。

“你們是靈虛閣的修士?”餘霜透過他的話立刻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他皺起眉頭問道:“你們靈虛閣的弟子怎麼會在太一門的地盤?太一門那些老雜毛呢?”

前方這麼黑衣男子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和這小子囉嗦什麼,反正他已經死定了。他殺了枯木道人和他的幾名弟子,而且我靈虛閣的兩人也是死在他手上,他甚至還放出了荒,這次修真同盟會來人就是特地處置他的。”說完,兩人顯然不想再理睬餘霜,他們離開的樓梯上方,外面傳來沉重的門扉關上聲響,之後留下的只有寂靜。

餘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躺到牢房角落一張有點骯髒的床上,但立刻又坐了起來喃喃說了一句:“床這麼差勁,根本睡不著啊。”

深夜,瀚海國北郡,正在辦理一件宗門任務的呂顏忽然皺起眉頭,輕輕一躍來到屋頂,揮手一招,一隻巴掌大小通體漆黑的小雀落到手上。

只見這隻小雀口吐人言:“出事了,修真同盟會來人,餘霜被囚禁在太一門地牢之中。”正是寒江子的聲音,此時他的喉嚨沙啞而僵硬,說起話來來斷斷續續。寒江子平時說話始終穩重,難得看到他動搖成這樣。光從這一點,就讓呂顏充分體認到狀況有多緊迫。

“事態非常嚴重。餘霜惹上的嫌疑非常離譜。同盟會的人說是他殺了枯木道人他們,而且也是餘霜放出的荒。”

“這根本不可能!”呂顏立刻說道。

“我當然也知道不是他,可眼下餘霜確實是被抓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呂顏語氣焦急。

寒江子把餘霜將孫宇帶出客棧,前往枯木等人遇害的現場,後來荒出現造成孫宇死亡的情形向呂顏敘述一遍。

“落櫻和封躍的情形怎麼樣?”呂顏問道。

“他們被帶回了太一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同盟會的人應該想這就要收場。”小雀發出一聲嘆息。

“什麼意思?”呂顏神色微變。

寒江子猶豫片刻後,還是說道:“餘霜在九州同盟會中名聲一向不大好,對他擔任副會長一職有不少人心中不滿,他們很可能會借這次幾乎對付餘霜。”

“可笑!事情鬧了這般大莫非他們認為太一門會眼睜睜看著餘霜被陷害?”呂顏語氣蘊含著怒氣,她雖然怒氣攻心,但內心還是有個角落覺得鬆了一口氣,因為同盟會中有些人想做的事情有著很大的破綻,儘管太一門上下都不喜歡餘霜,可是真要那些長老和弟子聯手陷害他,太一門也絕不可能去做。

然而寒江子沉默許久,這讓呂顏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她默默等寒江子說下去,儘管只等了短短十幾秒,喉嚨卻乾渴得剌痛。

“他們有證據……”

“你在說什麼?”呂顏無法理解這句話。

就在這時,呂顏身旁有幾道陰影蠕動起來,接著從陰影中走出三道人影。三人穿著黑色的勁裝,窄細的長劍背在身後,胸口出都繡著一朵金色蓮花。呂顏心中知曉,這是修真同盟會執事天師的標記。

三明執事天師來到呂顏身前,說道:“奉掌星使之命,帶太一門弟子呂顏回山協助調查餘霜殘害同道一事。”他們說話的口氣不容分說,呂顏心中產生了猶豫,要是就這麼跟他們走,也許會失去自由行動的機會。

呂顏還在思索時,執事天師說出一句話:“你放心,落櫻已經由我們保護著。”

聽到這句話,呂顏用力閉上眼睛。

“我明白了。”

退路已經被堵死了。

“以上就是我所見所聞的一切。”

太一門,議事堂中,落櫻將他們與孫宇同行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完,維持拜伏在地的姿勢等候發落。在大堂之中,風清揚坐在上首,左右兩側是太一門的各位長老與執事。

“所以師兄……所以餘霜他的嫌疑完全是場誤會。雖然我不明白孫宇為何會突然被殺,但我可以肯定不是餘霜下的手,請掌教至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