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開啟窗戶,本意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然後再回去睡覺。

但是沒想到的是,一開窗戶,沒有看見蒼茫的夜色,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一隻雪白的鴿子。

“這大半夜的,你是飛累了?才停在這休息?”謝隨扒拉了扒拉那鴿子,出乎意料的是,那鴿子溫順的很,竟然就乖乖的任由他扒拉。

幾下試探這鴿子都沒有要飛的想法,謝隨想法逐漸變態。

“你這是啥意思呢,怎麼動都不動呢?難不成你是個小傻子?小傻子可不行啊,你得聰明點啊,你這身上還帶著信呢,你這不好好飛,這不容易被人抓走,攔截嗎?”

大概是半夜失眠的緣故,謝隨的話要比往常多的多。一不留神,燭火便燃完了一盞。

忽然的黑暗讓謝隨也意識到,他大約真的是說的太久了,應該回去睡覺了。

在這剎那,一直溫順的鴿子忽然飛起,喙直奔謝隨的眉心,在他那張大的瞳孔中,一陣更沉重的黑暗,讓他瞬間的沒了意識。

窗戶還開著,來往的風輕柔的拍打,半月就是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的。看著飛到自己肩膀上的鴿子,在看看地上的人,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你怎麼還這麼呆啊,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呆呢?這可不行啊,你若還是這樣,我拼了命扭轉的時空,豈不是沒有了作用。”

看著倒在地上的謝隨,半月抿了抿嘴,手指微微擺動,一陣輕柔的風便將謝隨的身體托起,送到了床上。

“今夜好好休息吧,畢竟以後你的夢,就不會這般的輕鬆了。”半月輕輕的點了一下謝隨的眉心,謝隨那沾染著血色的眉心,在半月的一次輕點後,恢復如常,沒有一絲絲的痕跡。

半月走出謝隨院子的時候,望著天上的月亮,半垂眼簾:“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一直躲著,是想要我去把你找出來嗎?”

月夜中,越陽背手而立,靜靜地看著半月。

半月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口滋生。

“時間還真的是很久了,我在看你,你在看我,大約是都沒有了曾經的模樣了吧!”

半月打量他的時候,越陽又何嘗不是在打量著她?滄海桑田,他們之間間隔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空間。無數堆疊的小空間,將她們分割在這片時空之中。

無數的重逢,面對著同樣的人,而那些人卻不認識自己。這就是他們,這就是廣陵。

“我從未變過模樣。”

“對啊,你確實是從未變過模樣,但我卻早已經面目全非了。不過,你這身體,氣息不太穩健啊!”

半月皺了皺眉頭,從上次見到越星的時候,她就心有感覺。越陽作為廣陵族的族長,身上揹負著廣陵一族的氣運。即便是廣陵的人都消失了,越陽的也不會如今這樣。

但是越星卻能夠出來了。

每屆廣陵族長皆為雙生,一強一弱,強者為族長,弱者為附庸。她們這一屆,越陽是強的,越星是次的。

但現在次的能力高於了主的能力,就一定是主做了什麼事情,消彌了自身的能力,以至於讓越星的能力生長了起來。

能夠消彌族長能力的事情一共也就那麼幾樣,看著越陽那病弱的身體加之謝舟的狀態。

“你強制謝舟的時空了吧!”

廣陵族人每一個人都代表著一份緣。族長的能力大,所以他帶表的是氣運之子的緣。

她跟隨謝隨幾世,世界線雖然被改變了,但唯一沒有變得就是謝舟的命運。

但是這一世,從她在謝家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便知道,越陽一定是出手了。

“放棄了她許久,為何又為她扭轉時空?我見她的模樣,你應該是不只一次的扭轉時空了吧!”

越陽嘴角溢位一抹苦笑。

半月看著這樣的越陽,便明白,這人大約是後悔了。但是後悔有用的話,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她之所以走到如今這地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越陽。若不是他當年不管謝舟的緣,那條時空線根本就不會亂,時空線不亂,命運線即便是亂,她們也終究是能夠力挽狂瀾。

但是時空線亂了,亂的是時空線啊,即便是傾盡所有廣陵人的能力,也無法撥動那偏離的命運線。

因為那是族長的緣,族長不動,他們又有什麼能力去動呢?

“你這人,當真是有意思的很。謝舟攤上你這麼一位守護,估計是也挺鬧心的。”

“你也扭轉時空了吧,謝隨的神魂不一樣了。”

像是害怕一般,越陽草草的打斷了半月接下來的話。

沉默,兩個人都在沉默。許久,半月輕笑了一下。即便是隔了若久的時空,越陽依舊是當初的那個越陽,那個遇到自己不想要回答的問題,便找另外的一個話題,強行打斷。而另外的找的那個話題,還是讓人不能夠輕易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