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隱隱意識到什麼的顧琬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小心翼翼地往牆角的方向挪動,又費了些功夫這才從床底溜到了天光帝腳邊的布簾子後面。

顧琬無疑是幸運的,從床底另一側溜出來時,正巧有厚重布簾子遮擋住身影。

之所以會有這厚重布簾子,也是因為這兩天天光帝自打從泰安山上下來後,便身體骨不適。隨行的那幾位御醫唯恐天光帝白日裡因為外頭的陽光沒法好生休息,這才讓人新換上的。

顧琬很是小心,姬凌斌也只是眼角無意間掃到了拔步床角附近的布簾子有些小動靜,因為著急著上前翻找玉璽,便壓根沒放在心上。

“玉璽,你把玉璽藏什麼地方了?!”許是真著急了,姬凌斌雙目赤紅,哪裡還有往日裡溫文爾雅的謙卑形象,那架勢更像是個輸紅了眼,著急想翻身的賭徒,將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押在賭桌上,孤注一擲!

若是成事,從此以後,這大啟王朝所有人將匍伏在他姬凌斌的腳下!

過去二十多年所受的委屈與屈辱,將盡數十倍,百倍,千萬倍地反擊回去!

這讓姬凌斌如何不瘋狂?

只可惜,姬凌斌翻找了一番,竟然沒能從天光帝那御枕下翻找出玉璽等物,不禁有些埋怨於得水這個沒根的玩意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而這時,姬凌斌突然靈光一閃,許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彎身,挪開了腳邊的實木雕花腳踏,朝著床底望去。

天光帝一驚,伸手一把拽拉住懸掛在床頭的黃帶子,掙扎著想起身阻止。怎奈體弱,任由天光帝如何努力也無法起身,反倒是那並不結實的黃帶子,給拽拉出了一小道口子。

姬凌斌哪裡肯讓天光帝將這黃帶子拽斷,畢竟這黃帶子一旦斷裂,便意味著死因可疑。即便事後補救,能圓過去,只怕回頭也少不了被人詬病。

姬凌斌其實並不介意以鐵血的強勢手段鎮壓。

但姬凌斌也知道這般手段有時會適得其反,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所以但凡有可能,姬凌斌更樂得隱在暗處,讓前頭的那些傀儡木偶們衝鋒陷陣,自己則坐享其成!

此刻,見天光帝竟然將垂掛在床邊的黃帶子扯出一道口子,也顧不得再彎身檢視床底,趕忙阻止!

不知怎的,姬凌斌突然扯過一旁,用金絲線繡著如意吉祥花樣的明黃色靠枕,直接捂住了天光帝的口鼻。天光帝只是稍作掙扎,便再沒動靜。

一代帝王,就這麼被姬凌斌捂死在病榻上。

躲在厚重布簾子後面的顧琬一驚,本想衝上前,卻見姬凌斌冷笑著開口道:“出來吧,真當爺沒發現這床底下藏了只耗子?!”

說罷,姬凌斌用腳尖踢了踢腳邊的實木雕花腳踏。

原本就知道天光帝早已油盡燈枯的顧琬,抿著嘴,沒動彈,心裡卻忍不住吐槽:真當她傻麼?

姬凌斌見半天沒動靜,再次彎身看下床底。不曾想,床底空空無一,別說藏人了,連只小貓小狗都沒有。

要不怎麼說顧琬的運氣是真好咧,但凡此前伺候的宮女偷了懶,床底下或多或少都會積些灰塵。如此一來,饒是顧琬身量纖細,可以躲進床底下,再從另一側溜出來,也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現在麼,這一明顯破綻自然是不存在的。

姬凌斌這頭卻泛起了嘀咕,正詫異是否是自己錯覺之際,卻瞧見了那個被顧琬動了手腳的木製小錦盒。

姬凌斌當即心頭一喜,趕忙將這四四方方的小錦盒給抓了出來。這四四方方的木製小錦盒,此前姬凌斌曾見過,那是天光帝用來存放玉璽的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