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帝有心想送,逗了幾次見小傢伙“咯咯咯”的笑得很是開心,便手一鬆讓小傢伙成功抓住了那穗子。天光帝順手就將玉佩塞進了襁褓,轉身交還給了就站在一旁的顧琬。

“那,那個……”

“怎麼的,長樂你是嫌棄老頭子的東西?”

“沒有啊,就是覺著太過貴重了。”顧琬連連否認道,“而且這小子多半是瞧著那如意吉祥結顏色鮮豔。”

“不過是個玉佩。”天光帝並不在意,擺手道,“除非長樂你這丫頭嫌棄。”

“怎會嫌棄您老人家啊。”顧琬嘟囔了一句,“話說回來,您咋突然過來了。我可聽小拾頭爹說,最起碼還得再走上一個來月呢。”

“小拾頭?這小子的乳名?”

“是呀,‘拾得’的‘拾’。”

“大名取了?”

“取了,叫‘程拾茂’。‘拾得’的‘拾’,‘草木茂盛’那個‘茂’。小拾頭的爹說,程家到了小拾頭這一輩,應該從‘茂’來著。”

原本一臉慈愛的天光帝,幾乎瞬間變了臉色,猛地抬頭看向門外,斥道:“程仕遠何在?”

正站在門外,沒敢進屋的程仕遠後背莫名一涼,趕忙露出身形,隨後弓著身低著頭,小步來到天光帝跟前,下跪行禮道:“微臣泰安縣縣令程仕遠,參見……”

“行了!抬起頭來!”天光帝也不等程仕遠行完叩拜之禮,便直接打斷道。

此前雖說見過程仕遠幾次,尤其在瓊林宴上初次見新科探花時,天光帝只覺著這探花果然長得不錯,眉眼有那麼丟丟眼熟。但天光帝壓根沒見這事兒放在心上。

哪怕之後讓親信暗衛頭頭,將關於顧琬這個小丫頭有關的事,都整理了出來,也只覺著程仕遠這小子人品果然還不錯,為報恩答應冥婚,也不怕影響仕途。

當然,最後運氣更不錯,天光帝也是願意成人之美的。

至於旁的麼,天光帝真沒把程仕遠當回事。

結果……

誰能想著,會有意外的驚喜,冷不丁地送到了天光帝跟前。

望著程仕遠那張越瞧越順眼的臉,天光帝突然笑了,“起來吧。”

反正在這一刻,沒人知道天光帝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不過瞧著心情應該很不錯。

“長樂,老頭子可聽說你做得一手好菜。”天光帝回過頭,看向已經將襁褓交給顧方氏的顧琬,笑道。

“只要您不嫌棄粗茶淡飯就行。”下廚什麼的,別看她自打懷了孕是真沒動過一次手,手藝難免有所生疏,但顧琬可不會因此怯場。

只是顧琬這一離開,顧方氏轉眼也找了個由頭,抱著襁褓溜得賊快。屋子裡就只剩下坐在上位的天光帝,以及站在一側,低著頭的程仕遠。

雖不至於大眼瞪小眼,可這屋子裡的氣氛依舊很是彆扭。

過了半晌,程仕遠才硬著頭皮,嘗試著開口道:“那,那個,您……”

“那聽著九如你的意思,朕不該出現?”

“臣,臣不敢!”

面對程仕遠的主動請罪,天光帝心裡卻萌生了莫名的煩躁。

這哪裡是初入官場的小萌新,分明是沒少在宦海沉浮的老油條。偏偏瞧著程仕遠那張臉,又是那樣的年輕有活力。

當年生下的那個孩子若還活著……

天光帝眸色一沉,突然想起了一段讓他沒法高興起來的往事。